边桥像是被叨叨烦,把手机扔,从苟小河身上直接跨下地,去衣柜里抽条小毯子,兜头扔在他脸上。
苟小河拽开毯子在身上盖好,边桥已经回到床上,接茬玩自己。
“谢谢。”苟小河弯起眼仁笑。
他没把边桥外套拿走,仍然在怀里抱着,感到很安心。
三年多没见,苟小河有很多话想跟边桥说,可他这天太累,自己都不知道什时候没意识。
农村夜晚来得早,尤其在小时候,土路上路灯都没几盏,吃晚饭就没什娱乐项目。大人还能出去串门打个牌,小孩子在家写完作业看会儿电视,洗洗涮涮就熬不住睡觉。
边桥刚来到苟家头几天不敢睡,灯关,有点儿动静他就推苟小河,问院子里是不是有人。
他还不敢自己去起夜尿尿,冬天屋里能搁尿桶,夏天太味,得去院子里厕所,边桥每次都憋到实在忍不住才去。
还得拽着苟小河,非说是陪苟小河去尿,省得他又尿床。
苟小河觉得很神奇,白天边桥总装得跟小大人似,原来也有怕东西。
苟小河看着边桥踢掉拖鞋上床,明白他不玩,也拥着外套倒回被子上。
“你要睡?”他面朝床方向躺着,轻声问。
边桥没说话,靠在床头摆弄会儿,苟小河听见“嘀”声,从对面墙上滚下大片白幕布,像电视样投出五花八门内容。
“这是不是投影仪?”苟小河很感兴趣,“好像咱们小时候在村里看电影啊。”
他也不指望边桥回答,自说自话地又问:“你还要看游戏解说吗?”
第二天被狗鼻子拱醒,他坐起来发会儿愣,房间里天光大亮,旁边
他还觉得很好玩,没少在边桥尿尿时候吓唬他,然后回到房间挨揍。
后来有回美术课,教做小橘灯,苟小河专门给边桥做个放在床头,跟他说有光睡觉就不用怕啦。
虽然小橘灯只存活个晚上,第二天就被姥姥当吃剩垃圾给扔。
想到姥姥,苟小河顿时觉得很难过。
“想姥姥。”他收回腿,裹裹身上外套,又问边桥:“你点儿都不想姥姥吗?”
边桥没看游戏解说,他这回从影库里随便摁个电影,但也不看,把音量调到最低,关灯,在晦暗光影下玩手机。
苟小河半张脸埋在外套里,歪着脖子看会儿电影,又偏头看看边桥。
手机光映照出边桥侧脸,他真长大,鼻梁很挺,嘴角下巴线条都伸展得很好看,眼帘微微耷,已经能透出漫不经心气质。
苟小河闷着嗓子偷偷乐,从床沿搭条腿上去,轻轻去踢边桥脚:“你怎还跟小时候样,不留光就不敢睡啊?”
边桥怕黑,这是只有苟小河与姥姥知道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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