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究竟是从什时候起,他对苟小河讨厌变成不讨厌、不喜欢变成喜欢;不管对苟小河莫名独占欲和掌控欲,甚至性|欲有多凶狠,他都能让自己做到“保持讨厌”。
可他现在不想再假装讨厌,高考结束,他想喜欢苟小河,苟小河却要躲他。
定定地看会儿苟小河,见他还是那副躲避自己模样,边桥什也没再说,径直转身上楼。
如果是平时,这时苟小河会喊着“边桥”跟上来,抱他黏他,说他错。
今天苟小河没过来。
来来去去,从没人问过他愿不愿意。
边桥当时去问苟小河,是不是要让自己走。
他心里生出来点儿朦胧幼稚念头:如果苟小河不舍得他走,他也不是不能留下来。
反正大人们也不在意究竟把他养在哪儿。
结果苟小河知道他要走,只难受小会儿,然后就变得很高兴。
边桥刚被送到苟家村时候,是真不喜欢苟小河。
又瘦又小,邋里邋遢,穿着大号棉袄,袖口脏得打油,时不时还要抬起来,蹭把鼻涕。
脏小孩在他旁边转来转去,小声问他:“你叫什?”
边桥不喜欢脏小孩,不喜欢所有不干净东西,耷拉着眼皮不理人。
“叫苟小河,草字头苟,不是小狗狗。”苟小河自说自话,往边桥手边放玩具和零食。
边桥垂眼望着地板,在空荡荡房间里站很久,隔壁房门传来轻轻关阖声,苟小河偷偷回他自己房间。
苟小河回屋里第件事,
他让边桥走,说城里有好吃好玩;说他们班主任小孩就在城里上学,成绩本来稀巴烂,现在变得特别好;说城里定有城里好处,不然村里大人为什都要出去打工;说边桥既然是城里小孩,就该回到城市里生活。
边桥性格里天生带着执拗成分。
他讨厌个人就直讨厌,说不会再回苟家村,就真不再回去。
不管刚离开苟家村和苟小河,回到城里生活让他有多烦躁多不习惯。
不管第次梦|遗主角竟然是苟小河,让他有多愕然意外。
边桥看他眼,他吸溜着鼻子,立马又去翻出堆廉价小玩意儿,宝贝似堆在床沿上。
“都给你。”从头脏到脚苟小河,眼睛却亮晶晶,试探着拉拉边桥手。
住在苟家村很长段日子,边桥真讨厌苟小河。
他讨厌苟小河性格,讨厌他睡觉时总往身边挤,讨厌他那些搂搂抱抱小毛病,讨厌他撵都撵不走黏人腻歪,讨厌他总把吃半、沾着口水难吃点心,往自己嘴边送。
边桥讨厌苟小河六年,直讨厌到苟小河小姨突然回来——像六年前突然把他带到苟家村样,突然又来带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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