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就在大道路那棵树底下等他报名,靠着行李箱眯缝着眼,被树荫里漏下太阳晒得脸不耐烦。
覃最不论什时候回头看他,两人视线都不用多转下就能直接对上。
不是你让江初好好想明白?
不是你二话不说转身走?
不是你害怕江初因为你脑子热跟家里摊牌,以后就再也回不去“正常人”生活,怕他后悔怕他难受?
现在还在这儿琢磨什呢?
真打电话你以什立场问,问完是该笑该祝福还是该怎着?
稀烂。
早上从卧室出来时,覃最跟康彻说去逛逛,是真想随便逛逛。
图书馆,篮球场,或者食堂,随便哪儿都行。
他必须给自己找点儿什事做,来抵消找江初问清楚冲动。
找江初要问什,这个问题答案覃最用三天四夜也没得出来。
覃最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闭合单元门,用很慢速度把剩下小半截烟抽完。
现在是家家户户摆桌吃饭时间,大中午小区也没什人往来,花园里只坐他个人。
太阳从头顶空旷地往下照,明明四周只有花草树叶轻轻婆娑,覃最却奇妙地能听见那大家子人围桌而坐,热热闹闹端菜说笑声音。
最后口烟气他迟迟没有呼出去。
身体潜意识似乎是将这口烟当成剂提气麻醉剂,或者电视里吊命参汤。
这些问题遍遍轮轮地在脑子里重复撕扯。
如果所有问题绑在起模样是根木头,他脑子直接就能实现钻木取火。
覃最没能逛多远,他心乱。
——明明不是在家里,却看哪里都有江初影子,想起江初陪他过来报名那天。
江初说话;江初对着手机看路线;江初走在他左边,冷不丁弹下他右边耳朵,还很无聊地装作无事发生。
从看见大奔发来照片那刻起,他脑子里没有别,做数据看文档都是机械,只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或者说互殴。
各自把对方往死里锤那种。
个小人急着喊着想给江初打电话,想问问到底是什情况,这女是谁,看电影那天是不是就跟她起。
另个小人没有这多话,来回只用轻飘飘句就能顶万句:问什,这不就是你“想要”?
绷住这口气,他才能让自己继续稳稳当当地坐着。
过不知道多久,闻见烟头烧到底焦味儿,覃最才从出神状态里抽回来。
他缓缓地泄出那口气,眼皮随着发颤呼吸耷下去,挡住风干通红眼睛,直接用指尖下下搓灭手里烟头。
指关节紧到有些发僵,来回搓好几遍,手感越来越古怪。
再定神看看,覃最才发现烟头早已经灭,烟纸都揉破,被他搓出里面过滤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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