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宿川不觉苦笑,随手拿纸巾擦。也借着这个动作,把那些心痛与想要拥抱他冲动抹平——最起码是在这刻,江灼并不需要那些。
果然,说这几句话之后,江灼也只当随口闲聊,没再提别什,问云宿川道:“刚才柏向伟来太快,你吃饱吗?还有酒,要不要再喝点?”
云宿川冲着服务员挥挥手,笑道:“好长时间没起吃饭。这酒们少爷要是想喝,那肯定舍命陪君子。”
哥俩顿酒喝下来,云宿川倒是没事,江灼自己喝趴下。云宿川把他架回去,倒把江家保姆吓跳,又张罗着找衣服,又是拿杯热牛奶过来,给他醒酒。
大厅里面,相框里放着江老生前照片,正在慈祥地注视着面前这幕。
,爷爷不放心把给保姆带,晚上带着起睡觉,还给讲故事,早上起来连衣服都是爷爷帮着穿,到冬天就裹好多层,特别厚。”
云宿川道:“有点印象。”
江灼“嘿”声:“你当然有印象,那会天天嘲笑穿像个球。”
云宿川低头笑,江灼又道:“后来上小学,有回爷爷生病,但是他还每天把叫去查作业,其实是想让知道他没事,不会像爸妈那样说见不到就见不到。所以其实……”
他皱皱眉头,又舒展开来:“其实爷爷刚去世那几天还不信,后来有回去冰箱里拿东西,不小心把半瓶牛奶给碰洒。才想起来,那个牛奶是爷爷过世前天打开,他喝几口,说您喝完吧,他说,过会。”
折腾好阵,总算把这个祖宗给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云宿川也没开灯,在江灼床前站会,觉得自己该走,可是挪不动脚,反倒又坐在床沿上。
他在黑暗中凝视江灼会,见他不知道梦见什,眉头微皱,便伸手轻轻揉开。
江灼眉毛不粗,颜色却很浓,就好像画过样,眼睛闭着,月光下密
江灼叹口气,摇摇头:“——看见那牛奶,才反应过来,人是真没。挺不真实。”
这些事情他讲很平静,因为说这番话也并不是期冀得到他人同情或者安慰,不过是想有片刻追忆而已,云宿川也就闷声不响地听着,手指有下没下地在桌上乱划。
其实他觉得很难过,到底还是回来有点晚。想象着江灼在祖父去世之后,自己个人在空荡荡老宅子里处理后事,对付心怀叵测亲人们,云宿川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痛楚在胸膛中慢慢氤氲开来。
活这二十来年,他看过生死轮回妖魔鬼怪,却唯独受不江灼有半点不高兴。
无声地叹口气,他低头看,却见自己无意中蘸着滴溅出来残酒,在桌面上写个“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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