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部兵将围着张张圆桌而坐,曹谭曲长负等官职较高之人,则坐在更高阶露天演武台之上。
曲长负到军营中满打满算也不到个月,又不太经常出门,有
自己受伤躺在地下,茫茫雪地与月下清辉之间,就这样走来位秀逸明澈少年,仿佛降在人间月华成精。
他踏着积雪,步步地走到自己身边,俯身望来,眼神清冷。
仿佛眼,望尽生。
靖千江默默,浅笑道:“乡下人读书少,名字是爹娘胡乱取,听大人这样说,竟文雅许多。”
“是嘛。那本官对你,真是有再造之恩。”
他说完之后,便要离开,忽听曲长负在身后缓缓道:“易皎。”
靖千江心中震,转过身来:“是,大人。”
“没什,只是觉得你这名字不错,便多念声。”
曲长负唇角略挑起点,悠然道:“易邑不易心,千江月皎①。好意境。”
不知为何,诗句从曲长负口中吟出那瞬,靖千江感到心中微恸。
过会,他嘀咕句:“对着姓林都肯笑下,就会堵。”
曲长负道:“你说什?”
靖千江不怎想把腔真情跟这个冷心冷肺玩意倾诉,回答:“没什,觉得大人风趣。”
曲长负肯定道:“你很有眼光,好好干罢。再过十年八年,差不多也能到本官现在这个位置。”
靖千江保持微笑:“借大人吉言。不过属下向以大人为目标,更盼再过十年八年,能与那时大人比肩。”
曲长负抬起眼,月光穿越两生两世与面目全非前尘,映在他清澈如初眼眸中:“乏,出去吧。”
靖千江微微笑着,又有几许说不出惆怅:“是。”
*
七日之后,正赶上重阳佳节,军营经过白天照常操练,也在入夜时摆起宴席庆祝。
因为军士众多,为表视同仁之意,宴席开在露天校场上。
“千江明月”之典故,原出自佛偈“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寓意世间江河,无论大小,其中有水,心中便盛明月。
原是比喻佛性自在众生之心。
而他名千江,谁又是他佛祖神明?
他忽想起数年前初见,冷月正空高悬,溪流凝结成明镜样冰面,风满梅花香。
曲长负道:“经常有人因敬仰本官而产生这样念头,但最后往往也是因自卑而放弃。做人,要稳重。”
“可能他们都是蠢材罢。属下脸皮厚,看见大人只有欢喜,便觉得自己也容光焕发,无所不能。”
……
两人你言语地聊着天,很“和谐”地回到营帐,倒也不觉得路长。
待曲长负整理完毕,准备就寝,靖千江道:“今日夜深,请大人安歇,还是在外面为您守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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