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路上回到官驿,便见城内城外已经秩序井然,连躁动不安饥民们都已经排成队,个个面黄肌瘦,虚弱仿佛下刻就要摔倒,眼中却冒着期冀光,抻着脖子望着。
曲长负坐在马背上,漠然扫他们眼,随即打马入城。
对于这种目光,他再熟悉不过。
当年个人落单,走到穷途末路之时看到条河,他踉踉跄跄地冲到河边喝水,看见水面上倒映出来,就是这样眼神。
十岁之前,他身虚体弱,养尊处优,镇日里自怨自艾,怨恨命运不公。
剑是尚方宝剑没错,但多半是皇上给曲长负,苏玄拿出来说事,多少还有些许勉强,承认不承认这命令有效性,全看他。
严恽意识到这是反抗朱成栾个好机会,但同时他又拿不定主意,曲长负这边阵营是否值得他赌。
可这个时候,他发现朱成栾看着自己双眼中饱含杀意,显然是从苏玄说出他名字那刻,不管做与不做,对方都起疑虑。
既然如此……那就干他娘!
严恽深吸口气:“自当领命!”
凛然不惧,目光锐利地在人群中划过,精准地点出目前最可能为他所用人。
“惠阳同知严恽安在?”
这个名字从苏玄口中吐出,朱成栾猛然眯起眼睛,面上带着厉色,转首向身后看去。
他是整个惠阳府最高行政长官,严恽则是二把手,亦是大学士邓通门生。
起初这两个人也没少斗,但后来邓通倒,严恽失去靠山,这才不得已向朱成栾屈服。
直到走出家门,他看见战乱中人命如同草芥,看见无数百姓沿街乞讨,易子而食,方才知道,这世上还有无数人,生活在炼狱之中,比他要艰辛百倍千倍。
世上有这多悲伤哀愁,但是有些人降生就注定是要来受苦?
朱成栾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大胆:“你——”
“严同知是识大体、明事理之人,那玄便在此,静候佳音!”
苏玄稽首顿拜,将朱成栾怒火打断。
*
曲长负会将尚方宝剑交给苏玄,便是知道他和靖千江不在,这里只有苏玄有绝对能力牵制住朱成栾,而对方果然也没有让他失望。
表面上看两人是和睦,但朱成栾对他并不信任,严恽也同样未必甘心。
眼下苏玄喝出这个名字,朱成栾第反应就是他切行为是严恽指使,极度恼怒之下,立刻起杀心,阴沉沉地说:“严同知?”
片刻之后,严恽才缓缓踏出步。
苏玄道:“尚方宝剑在此,如皇上亲临,严同知掌城内巡察禁,bao,现请派人点数城外饥民,维持城内秩序,若有哄抢抗命者律格杀!你可听令?”
严恽拳头在袖中握紧,没有回答,先看朱成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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