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落在陆修脸庞上,顺着滑落。
他睁开双眼,疑惑地看见江鸿在哭,江鸿居然像个小孩儿般,抱紧他,大哭起来。
这是江鸿第次看见陆修受这重伤,他害怕极,就像天塌般,从来没有——陆修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这般模样,哪怕是与鹮相斗,受伤落地后他仍然能第时间站起来。
现在他全身无力,手脚软垂着,身上还不停地往下滴血。
陆修道:“吵死。”
“陆修!”江鸿见他站着出神,又喊道。
该过去吗?切最后,俱是分离,他甚至无法陪伴江鸿度过生,不过是短短数年间个过客……
“要走。”陆修终于说,“江鸿,你会好好地活着。”
江鸿却充耳不闻,喊道:“陆修——!”
“陆修!”
死亡是什?
在片漆黑江水之中漂流时,陆修陷入昏迷,在那昏迷中,个瑰丽梦境正在徐徐展开。
念青唐古拉山口那通彻万年、十万年,乃至百万年风,从亘古而来,呼啸着掠向永恒,永恒又是什?
六千五百万年前造山运动里,喜马拉雅与念青唐古拉山于大地上缓慢耸起,犹如巨兽背脊,这过程花费足足四百万年。
百年,人将迎来死亡;千年,则轮到龙直面死亡;十万年,岩石会被光阴磨成齑粉;百万年,江河也将干涸;千万年,山峦将被夷为平地……
江鸿吓跳,继而回过神,知道陆修还活着,他怔怔看着他,不住喘气。
陆修亦注视着江鸿,犹如不认识般地打量着他,江鸿眼眶、鼻子通红,副不知所措模样。
“怎……哭?”陆修半是疑惑,半是疼痛,皱眉道,“有什……哭。”
江鸿勉强擦
在那黑暗冰冷江水之中,陆修破碎身体,犹如曾经在天雷下遭遇那场毁灭之痛,而遥远大地上,也有着他声音传来,不停地喊着他。
“库鲁——!库鲁!”
“陆修——!”
眼前雷光万道,声音渐渐重叠,陆修蓦然睁开双眼,化作黑暗中道水流,刷然突破空间,投向无边无际虚空。
“陆修!”江鸿慌张大喊道,把伤痕累累陆修抱在怀里,着急道:“你怎?你怎流这多血?你还好吗?陆修?!学长!你不会死!学长……”
然而在世界那四十六亿年光阴中,俱是瞬。
哪怕是龙,与只蝼蚁亦并无区别。
站在念青唐古拉山口,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蓝天,漫天风马旗下,江鸿小心地系上早已褪色记忆,回头喊他声。
“陆修!”他笑着喊道。
与天地相较,他们是如此渺小,渺小得无法左右、无法抗拒自己终将到来宿命,置身这天地之间,谁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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