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道:“怎不治病?”
谭睿康说:“发现时候已经在咳血,没得治。”
遥远道:“也不……不送来这边看病?”
谭睿康笑笑,没有再说什,深邃眼眸中闪烁着温暖光芒。
遥远叹口气,说:“妈那会儿也是,但当时太小,
谭睿康爷爷昔年打国共内战时牺牲,留下个独苗堂舅,外公便把堂舅当做自己儿子来抚养,堂舅年轻时也当过兵,媳妇跟人跑,又剩谭睿康这个独生子。
人丁寥落,三代单传。
遥远道:“你爸呢,还好吧。”
遥远这些年里,从父亲与母亲娘家电话中得知只言片语,谭睿康父亲在工地上干活,过得也很糟糕。
他老怀疑父亲拿不少钱去接济乡下,赵国刚钱就等于他自己钱,胡乱拿去赈济亲戚是不对,他试着提过几次,结果是被父亲骂得狗血淋头……于是就迁怒于亲戚们,凭空增添不少仇恨值。
赵国刚还没有回来,遥远已经在想要用什借口把这家伙弄走,又或者先搞清楚他会在这里住几天,会不会乱动他东西……诸如此类。遥远猜测他多半是来找工作,初中念完以后就没钱上学,这在老家很正常——来南国这个移民城市打工讨生活。
希望事情不要朝着最坏方面发展,遥远几乎可以想象出这个叫谭睿康家伙在家里无所事事,来就是好几个月白吃白住情景。
他打算先探探口风。
遥远家装修得很漂亮,铺是在当时s市都不常见柚木地板,谭睿康进来便有点不知所措。他脱下鞋子,脚指头袜子上破两个洞。坐在沙发上,说:“姑丈还没回家吗。”
“爸早上有事出门,待会就回来。”遥远学着赵国刚平时做派,接上烧水壶,洗杯,掏茶叶,泡茶,依次让过巡滚水。
“去。”谭睿康说:“上上个月走。”
遥远点点头,时半会回不过神来,说:“去哪儿来着?”
谭睿康说:“去世。”
遥远:“……”
谭睿康说:“肺……长期吸入粉尘不太好。”
“你……”谭睿康指指自己头:“先去擦擦,别着凉。”
“没事。”遥远半湿头发搭在额头上,他尽心尽责地招待这个客人,却说不出什话来,他想想,说:“老家这些年还好吧。”
谭睿康搓搓手,沉吟片刻,说:“大爷爷死,那年你没回去,他过世前还喊你名字来着。”
遥远想起他外公,小时候许多事都已朦胧,唯有外公军服照与身上老人气味,不知道为什还显得十分清晰。
遥远和谭睿康已经过三代直属关系,说亲不亲,说疏也不疏,遥远外公有三兄妹,外公是长房而谭睿康爷爷是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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