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蔡闫起身道,段岭忙说不用,蔡闫便不坚持,依旧躺下。
蔡闫辗转反侧,片刻后亦睡不着,便起身推门出去。
“段岭?”蔡闫不见段岭,阵紧张,赤着脚四处找寻。
转过回廊,突然听见段岭声音,后院里头盏灯支在墙头,照着个身高近九尺高大男人,撑着自己膝盖,躬身下来,几乎与段岭贴着脸在说话。
“你什时候打跑他们?”段岭问。
紧接着又是阵流弹,这次飞进来,却不是重物,像是什包袱,下天女散花般落进北门中,十余个包袱掉进辟雍馆里,落地时还全是血,头盔叮当乱响。
瞬间辟雍馆内响起惊慌大叫,那是血淋淋人头!还戴着巡防司头盔,脖颈下血肉模糊,少年们喊声不绝,蔡闫差点就要吼出来。
“叫什?!”祭事声怒吼,全部少年都静。
“头都捡起来。”祭事恢复镇定,心平气和地吩咐道,“送到厅内。”
少年们战战兢兢,将死人头颅提着头发,交到厅堂内,朝筐里扔。段岭倒是胆子大,用捧着。
进来,死死群。但祭事坚持大家都留下来——毕竟回家也不比留在馆内安全。
国家危难,学生们抱着五分忧心,却因不用上课而又平添五分欣喜,唯独蔡闫终日眉头深锁,连带着段岭也陪着唉声叹气。
“担心那傻子。”蔡闫终于忍无可忍,说,“你担心什?”
段岭没敢说担心他爹,事实上李渐鸿那身手,也没什好担心,他问蔡闫:“傻子是谁?”
“哥。”蔡闫说,“庶出哥哥,成日掏心掏肺地对人。”
“等立秋。”个男人声音说。
“为什?”段
祭事集合所有学生,在厅堂中直排出去,朝筐中头颅拜三拜,再着司业送回巡防司去。转身时,段岭看见祭事眼神,许多事仿佛无须言说,便已铭刻在他心里。
晚饭时,少年们都心事重重,仿佛生怕有什东西从城外飞下来,将他们直接砸死,祭事今日却是如既往,朝众人说:“回去早点睡下,不会有事。”
入夜后,整个辟雍馆内片死寂,无人说话,几乎没有灯,乌云蔽月。段岭摸黑起来,从榻下摸出把剑,偷偷出门去。
“上哪儿去?”蔡闫在黑暗里说。
“睡不着,起来走走。”段岭答道。
段岭安慰道:“不要再想。”
蔡闫在房中走来走去,说:“想出去看看。”
段岭放下手里书,说:“别,太危险。”
忽然间外头响起声巨响,元军开始攻北门,巨大岩石砸向城墙,北门城楼却甚高,石头投不过来,大家匆忙跑出去,充满恐惧地看着遥远北门发出巨响。
“别怕。”段岭说,“石头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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