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岭点头,与蔡闫约定日落时先在桥上碰面,起下馆子,再去澡堂洗个澡,夜里住段岭家。
六月里,上京植物长得郁郁葱葱,段岭每月回家次,发现花圃里植物从未枯死,还有人常常来浇水,兴许是琼花院得父亲嘱咐,三不五时来照顾他们宅邸。
那桃树结出不少青涩果子,却总是长不大。段岭先是睡个午觉,梦见在南方李渐鸿,具体在做什睡醒时却忘。自己被选中去中京事,必须尽快通知他,于是段岭写封信,同样用句“满天风雨下西楼”暗示父亲,自己也许要迁居,
蔡闫也回来,掏出玉璜,放在桌上,声轻响。
“好东西。”蔡闫说,“别弄丢。”
“谢谢。”段岭答道,还他铜钱,蔡闫欲言又止,段岭觉得蔡闫他定猜到,然而只要段岭不说,蔡闫也不问。
“接下来你去哪儿?”蔡闫长吁口气,坐在榻上。
段岭还是想待在辟雍馆,因为在这里能听到来自南方消息,他想又想,说:“爹还没回来,这儿还热闹些。”
后问。
皇帝这问出口,谁敢说不愿意?段岭心里暗道糟糕,表面上却仍不得不点头。
“很好。”耶律宗真说,“这些日子,便回去与家人团聚几日,到时会有人来通知你们。”
此时韩捷礼过来,恭请耶律宗真,众人将他送出辟雍馆外去,祭事、司业尽数出来相送,耶律宗真上车离去。
人走,段岭才发现背后已被汗得湿透,众人你看看,看看你,没被选上少年们,眼中充满艳羡之色,被选上少年们却各怀心事。
“回去吧。”蔡闫说,“咱们被选为伴读,院中人心嫉妒,说不定要抓你话柄,多生事端。”
段岭想也是,只得收拾东西,与蔡闫同离开。
“晚上去你家,和你说说话。”蔡闫又说。
段岭说:“去你家。”
“去你家。”蔡闫又道。
唐祭事说:“既被选上,今日便可回去,愿留在辟雍馆内也成,随你们心意,但不可出城去。”
如果有选择,段岭是十分不想去,他相信耶律宗真并未发现自己身份,说不定耶律大石根本就没告诉过他,见北院大王今日心事重重表情,想必连数月,都在忙着与韩捷礼父亲争夺权力,无暇顾及到他。
然而至关重要是,父亲能不能在南方打赢这场战争,只要李渐鸿赢,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自己是待在上京还是随耶律宗真同去中京,都无关紧要,以父亲能力,随时可偷天换日地把自己带出去。
然而旦辽国在此刻出兵,趁李渐鸿与赵奎僵持之际大举入侵中原,事情就将变得更为复杂。
回到房中时,段岭坐在榻上发呆,日光从窗格中照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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