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令白沉默,段岭则始终没有吭声,这也是他与武独在路上商量好环。牧旷达要杀边令白,段岭出发前心里还存着侥幸之心,但路上想清楚以后,觉得根本不会有别选择,边令白必须反。
为什?这厮既参与篡夺李渐鸿兵权,又追随赵奎谋反,如今朝廷为抵御西凉,有兵无将,方不得不暂时稳住他。如今迁都,西川不必再面临西凉直接威胁,况且太子在朝,假以时日必将清算。边令白不得不反,否则便只有等死途。
只听边令白冷哼声,说:“边某视赵将军为师,十四岁从军,追随将军迄今已有十三载,未曾做过半件亏负百姓、背离良心之事,哪怕今天太子到面前来,也是这句话!”
“太子不会到你面前来。”武独说,“也不会听你解释,这看来,倒是多虑,不再叨扰,告辞。”
武独朝段岭说:“咱们走。”
潼关是座北临黄河、背靠山腰而建巨大关卡,历经千年建设,俨然已成西北第大城,亦是面对西凉天险之关。抵达潼关前最后段路,在高地上朝外望,只见黄河滚滚,蓝天白云,入川南方充满青葱绿意,眺望西凉尽头,则是片苍凉。
数场雨过,空气里带着入秋气味,从西域来商人云集此地,交换着各自货物,说着各自语言。党项人非常多——他们大多是胡族混血,深目高鼻,或穿色彩斑斓长袍,或穿轻便皮衣皮裙,戴顶缠头帽,帽沿插根黑色雁翎。
羽翎稀有度象征着此人在族中地位,贵族还是平民,都可由此看出。
武独带着段岭进潼关卫府时,边令白如临大敌,到处都是严密把守人,段岭看府内守备森严,守卫们都佩戴着武器。
两人进厅堂,守卫就在身后关上门,剩下边令白在厅堂内自顾自地喝酒,贺兰羯则坐在旁,句不吭。
段岭却看着边令白,脚下不挪半步。
边令白也同样注视着段岭。
武独看段岭双眼,段岭注意力却不在武独身上。
“你认识叔叔吗?”段岭朝边令
“说吧。”边令白坐在堂前,随口道,“你说什,决定你能不能有命从这里出去。”
武独站在昏暗日光下,居高临下地打量他。
“边令白。”武独说,“该不会是土皇帝当得太久,忘自己究竟几斤几两吧?靠你手下这点人,还想拿老子性命?”
贺兰羯怒而起身,边令白却喝道:“坐下!”
双方沉默良久,武独在厅堂内踱几步,说:“赵将军为大陈鞠躬尽瘁,最后落得个如此下场,西川最终那战,你在潼关把守,不可擅自抽身,原怪不得你,朝廷亦未加罪于你。其中利害,你也是聪明人,想来不必再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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