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旷达屏退下人,房中唯剩二人,段岭嘴上不吭声,脑子里头却在飞快思索,“假太子”事,段岭也是知情人之。自那夜以后,牧旷达便绝口不提此事,应当已有计划,只不知他要如何扳倒蔡闫,借谁手去扳倒蔡闫。
将武独派进东宫常驻,当是着对己方极有利棋,武独可以接近太子,并搜集证据,供给牧旷达。
果然,牧旷达说:“徒弟,这乃是举两得之事,为何还在推托?”
段岭知道这次避不过去,若再推托,牧旷达定会起疑心,只得答道:“是,待武独回来,定劝劝他。”
牧旷达这才满意点头,观察段岭脸色,段岭又略觉不安。
武独哭笑不得,望向李衍秋。
李衍秋时也没辙,天灾人祸,倒是看得开,也不去责备读书人,毕竟这事自然会有人来追责。
“传令谢宥。”李衍秋说,“让人将泡湿卷子考生全部传进宫来,今夜就传。”
外头仍下着雨,段岭坐在榻上,左思右想,牧旷达却先步回来,刚回来便授意召见段岭。
“以为你会劝武独进东宫去。”牧旷达接过侍婢递来盏茶,看也不看段岭,撂杯盖,喝下几口,又说:“太子少保位置,不是谁都能当。”
风浪。
但无论如何,他地位始终在这里。
他责任是守护大陈皇朝,这也仅仅是责任,不是义务,要他尽这责任,须得以礼待之。李衍秋常常头疼,若兄长仍在,武独必须臣服。现如今他不服,不服自己,不服太子,不服所有人,只服个故去英灵,放他走吧,颜面尽失,收揽他吧,他不乐意,当真是卡在半空,不上不下。
外头响起内阁*员声音,答道:“陛下,卷子找来,可是……”
“传。”李衍秋说。
“这辈子,也就收俩徒弟。”牧旷达说,“山儿,你与有缘。”
段岭躬身跪伏
“……不知道。”段岭答道,“真有此事?”
牧旷达从杯沿露出眼来,微微瞥段岭。
“知与不知,暂且不论。”牧旷达说,“如今陛下亲自召他,今日又要亲阅你卷,多半是想与武独做交换,稍后若传你进宫,你知道该怎说?”
段岭心思忐忑,没有作答。
牧旷达便道:“都下去。”
郑彦打开门,判卷官亲手捧进来匣子卷子,里头全是被泡得字迹模糊薄宣,墨水层渗过层,糊得全部粘在起。
李衍秋:“……”
武独:“……”
郑彦笑着抓几把,依旧放回去。
“连日,bao雨。”判卷官将全是水木匣放在地上,躬身跪伏在地,颤声道,“浸过藏卷阁,这匣共四十份试卷大多被水泡烂,找不着王山试卷,料想在这匣中……属下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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