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岭说:“明天咱们起,去拜祭下娘。”
武独想也是,蔡闫回朝后,绝口不提段小婉之事,也未让段岭父母合葬——也许提过,只是他们不知道。但直没人来汝南迁墓,毕竟这是辽人地方,越过国界,会非常地敏感。
来日段岭若能顺利登基,是要让父母合葬。曾经在上京时,李渐鸿也说过,来日回南方,定要回去找他娘。
走不多远,城墙便出现片垮塌之处,段岭直接策马踏过垮下砖瓦进城去,拐入城后,四处看看。
房屋破损不少,似乎被敌人烧过,沿途正街上秋风吹起,片荒凉,没有住宅亮灯,城中片黑暗,已没有人住。
奔霄停下脚步,段岭醒。
“到吗?”段岭迷迷糊糊地问。
武独不说话,抬头看着城墙。
四更时,他们驻马城门外,高处依旧是那两个残破不堪字——汝南。侧旁城门虚掩着,破破烂烂,城墙有被火烧过痕迹。
“进去吗?”武独也十分意外,没想到汝南似乎已没有人。
里头郎俊侠温暖,与巷子里灯光明灭碗馄饨。
与武独起回家,心里想却是另个人,对他不公平。
“下次吧。”段岭出神地说,“有些事,还没放下。”
武独却不答话,把段岭打横抱起来,段岭忙道:“还没答应呢!”
武独让段岭骑上奔霄,穿上袍子,振肩膀,再翻身上马,不由分说地下山去。
如今汝南,已成为座鬼城,连狗叫声也没有,种满柳树河边倒是依旧,静夜里河
“进去看看吧。”段岭说。
武独十分歉疚,不该提这个拍脑袋想出来建议,看样子汝南已成空城,百姓都迁走。
“从城东走。”段岭清醒过来,接过马缰抖,说,“认得路。”
虽说离开时只有八岁,但段岭在梦里无数次想起过这印象深刻故乡,他驾驭奔霄,绕着城墙走。
“回去吧。”武独说,“以后再来。”
段岭也就不再挣扎,蜷在武独怀中。他感觉得到武独知道自己在想什——他要解开自己这个心结。他记得八年前那天郎俊侠抱着自己,离开汝南,走也是同条路。
那是个大雪纷飞冬夜,两道山峦就像山水画般。
如今则是秋风吹来,长夜之中群星初升,点缀于天幕上,星光遍野,风吹草从,吹得片片低伏下去。武独衣袍飘起,策马载着段岭,驰上大道,在野风里意气飞扬,前往远方笼罩在黑暗中汝南城。
段岭倚在武独温暖胸膛上,渐渐睡着。他又回来,去,回,那些人世间纷繁错杂、惊心动魄事,不过只是场浮生大梦。
马背上那个人仿佛始终都在,陪他走到天荒地老,走到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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