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告诉你们。”昌流君起身道,“也罢,这些年里,总想着找个人说说话,可谁也不敢说,更不能说。”
段岭没有问为什昌流君不现在就回去,带着牧磬走。李衍秋旦动怒,手下哪怕追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牧磬与昌流君,他不愿带着这唯儿子,去过东躲西藏日子。
“所以没想过杀你。”昌流君说,“只想把你从这件事里择出来,因为磬儿喜欢你,若杀你,他知道,定会难过得很。是太笨,脑子转不过弯来,从你自请来河北当太守,便早该知道,你从来就不是牧相人。”
段岭时心潮起伏,本想告诉他真相。武独却终于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说:“先这样吧,你都需仔细想想,容后再议。”
昌流君点点头,天已大亮,段岭这夜实在是筋疲力尽,回房躺下,脑海中仍是片混沌。
武独也震惊,问:“昌流君,你是哪里人?”
“本是巴南人。”昌流君答道,“入门前姓孙,草字‘祁钊’。祖上乃是西川孙家,俱是读书人。虞时被成祖抄家后,族人迁至巴南散居,孝帝年间举士,族中出个状元。为官多年,祖父卷入科举舞弊案,全族流放。那年还未开蒙,便被公孙夫人带走,入白虎堂中。”
“年少时,娘与汀州盐商赵家赵夫人情同姐妹,与赵家小姐,也有指腹为婚之约。”昌流君又说,“后来祖父犯事,赵家为避牵连,自然也不再提。三年后恩科,牧旷达自西川平邑往上梓应考,途经赵家,借宿后与赵小姐相识,更得她父亲赏识,便将女儿许配给他。”
再后来,段岭都是知道……但他万万没想到,昌流君身世,居然还有这多隐情!
“她就是牧磬娘。”段岭颤声道。
“妈。”武独仍充满诧异,说,“昌流君这小子,居然还有个儿子?胆子不小啊!”
段岭无力道:“你也想要?”
“有你就够。”武独脸恐惧,说,
昌流君点点头,说:“牧旷达只想要她家提携,成亲后,牧锦之甚为排挤她,她终日在牧府中郁郁寡欢。来到牧相身边时,遵照师父命令,始终以布蒙面,这些年里,见过长相之人,大多成剑下亡魂。
可她依旧记得,只因四岁那年,她推跤,在额角上磕个疤,被她认出来。很久以后,她才告诉这件事……时按捺不住,想带她离开,但牧家如日中天,又有师门交代在身,怎能走之?
生下磬儿不久后,她便病不起,还在外头办事,竟来不及回来,见她面。”
“牧磬是你儿子吗?”段岭声音发着抖。
昌流君没有回答,眼睛望向别处,蒙面巾下双眼微微眯起来,仿佛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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