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越点点头,开始喂爷爷喝粥。自打老伴去世后,老头子便慢慢地开始记不得人。帕金森发病有早有晚,最开始时家里上下忙乱阵,还特地请美国医生过来会诊,奈何这病只能进行保护性治疗,外加心脏问题,困难重重,渐渐地,
关越走进中堂,四名佣人正伺候着,已备好热水给他洗手,又有人接过西服外套,太原天气比南方凉爽,黄昏已有寒意,另名佣人取来件敞襟貂皮背心,抖开伺候他穿上。
“去看下爷爷。”关越说。
老管家拐杖点点,说:“太爷刚服过饭前药,正在用饭。”
关越走出新院,穿过回廊往老院去,家里占地设计呈双喜结构,需得穿过数十米甬道。老管家跟在后头,关越刻意地放慢脚步,管家笑眯眯地说:“可精神不少,年初还买你杂志专访,念给太爷听。”
关越明显地顿顿,有点尴尬,点点头。
:“这回真下雨。”
“嗯!”佟凯点头道。
太原秋天到,公园里、路上,满是红叶。
私人飞机降落在机场,加长版劳斯莱斯驰上高速,关越坐在车里,看着路边飞扬枫叶。
座驾停在山前,山脚下坐落着占地近百亩关家大院。外围保安将大铁门打开,车进入,到得院门外,司机下来打开车门,关越站在家门口,呼吸下新鲜空气,电瓶车开过来,关越摆摆手,徒步走进去。
关越爷爷心脏不大好,又有帕金森病,已经九十七岁,正坐在房里眯着眼,名本家姨奶奶正在喂他喝粥,脖子上戴着围脖,嘴巴直哆嗦,洒不少在身上。
“爷爷。”关越进老院,用山西话问候过,先跪下磕头,老头子“喔”“嗯”地叫几声,关越便站在旁,观察那把大木椅上,裹着厚厚毡子袄子、鸡皮鹤发魁梧老人。
老管家交代最近情况,关越只是沉默地听着,爷爷伸出手,握着关越手,带着茫然看他,明显已认不出自己孙子。
老头子转头,粥便喂不下去,关越又洗次手,接过碗,说:“来吧。”
“昨天还念叨少爷呢,”姨奶奶又笑道,“今天就来,你们祖孙俩就像有心灵感应样。”
时近黄昏,上百所宅邸屋顶连着屋顶,飞檐遥遥呼应,层层相拥,簇着最大宅邸,像紫禁城般。关正瀚从父亲手里接过大院与关家所有权,成为当家主后,依旧保持对旧时代忠诚。
老管家正在中堂外拄着拐杖等着,笑道:“少爷回来,怎也不提前说声?”
关越道:“说。”
这声“少爷”叫,时空距离瞬间就被拉开,仿佛穿越回解放前。
老管家唏嘘道:“上飞机前刚接到电话,这可又有年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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