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人对汉人提防忌惮,而这忌惮中,又能品出少许“仰慕”况味来。仿佛汉人天生便高胡人等,如今像神仙般跌落凡尘,五胡时尚不知如何处置,只能愚昧疯狂地把曾经高高在上中原主人圈起来,再肆意折辱发泄,抒那残忍破坏欲。
“你想学汉字?”陈星想到这里,忽然朝拓跋焱说。
拓跋焱马上道:“想啊,可学不会。”
陈星猜测长安城中大儒厌烦各胡,并无兴趣去针对他们开发什教育方法,更懒得去学鲜卑这等蛮族语言。只随便教教,学会是他们造化,学不会也就随他们去。于是他大大方方,写首诗,乃是《古诗十九首》第卷《行行重行行》,也是当年父亲教他识字时第首诗,用鲜卑语给每个字注音。
“行行重行行,与君相别离,”拓跋焱认真地开始学汉字,“相去万余里,各在天涯。”
跟着爹耳濡目染,就慢慢学会。”
拓跋焱亲自去将帘子往上卷些许,恰好天光能洒进来。长安城内到处都种着梨树,偶有几片雪白花瓣飘入,春日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你会背《越人歌》吗?”拓跋焱又问。
陈星哭笑不得,翻开宗卷:“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陈星找到三百年前汉长安建筑标记,开始对应检索当年图纸,笑道:“苻坚陛下是不是让你们读汉人书,加以考核?”
“岂止?”拓跋焱无奈道,“每月初、十五还要考试。当年学汉话,还是王猛大人教。”
拓跋焱汉语说得十分流利,奈何认不得字,幸而苻坚也知道武官不容易,考核标准比文官稍松。
“王猛啊。”陈星停下动作,从这个久违名字里想到许多事,到架子前去取下对应图纸,随口道,“陛下看来挺喜欢汉人。”
拓跋焱双目注视那笺纸,两眼稍稍抬,瞥向陈星,目光再度收回,又说:“今年初颁法令,与你们汉族通婚,娶汉人话,食俸加,五品以上钦赐传家玉玦对,陛下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拓跋焱笑道:“山有木兮,木有枝。”
陈星漫不经心,随口道:“心悦君兮,君不知。”
两人端坐宽榻上,陈星和衣,恭恭敬敬请出这封陈于木匣内,数百年前案宗,将汉时碎纸勉强拼上,开始复原汉时长安地图。
拓跋焱在旁看着陈星如变戏法般举动,时室内只听碎纸之声,陈星拼凑出小半个长安地图,发现拓跋焱在看他,联系到先前工曹郎中使那眼色,隐隐察觉出,长安胡人与汉人之间,有着太多暗流涌动,双方隔着难以度过大江大河,充满警惕地互相对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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