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做什?”陈星问。
“守夜。”项述答道。
陈星随口道:“这多狼,还守什夜?”
项述没有回答,瞥陈星,扬眉,陈星知道他想问肖山,答道:“吃点东西,睡着。”
“你又知道想问什?”项述冷漠道。
风雪温柔地退去,北方大地夜间安静下来,冬夜万里星河自北朝南,指引着他们前路,背后悬挂于湛蓝色夜幕上北极星与他们相背离,渐行渐远。
群狼南下,白鬃载着陈星与熟睡肖山,项述骑着另头雄健灰狼,翻山越岭路南下。狼群前进如风,在重重雪岭内穿行,较之马儿更为熟稔地形,且不需寻找道路。只用短短天,竟是已走完先前四天路途,抵达龙城。
哈拉和林住民见上万头狼冲进城中,顿时惊慌失措,待得发现为首之人乃是项述,当即口呼大单于之名,纷纷下跪膜拜,犹如见神祇般。项述只吩咐不必担忧,将狼群带到石头宫殿内,狼群与人群秋毫无犯,度过漫长夜。
“吃点东西吧。”陈星烤好匈奴人送肉,想到来时路上照顾他阿克勒王已故,更是心中压抑,而肖山却红着眼眶,表情倔强,什都不吃。
项述看着肖山,说:“不吃肉不喝奶人长不大。”
陈星忽然察觉到奇妙之处,全天底下,他似乎只有与项述,许多话不必出口,就能领会彼此意思——这是心灯力量使然?或者说,驱魔师与护法羁绊?
陈星走上台阶去,项述便挪个位置让他坐下,两人盖上同条毯子,陈星拿起侧旁剑,端详道:“这把神兵竟然还能幻化成弓,当真稀奇。”
项述瞥,微微皱眉,
肖山只不予理会,陈星早已累得不行,正要再劝时,项述却示意他别管,睡下再说。夜半时分,陈星又听见肖山静悄悄地爬起,到篝火余烬旁蹲着,传来轻微咀嚼声,这才放下心。
也许从很久以前开始,肖山就已意识到与陆影分离是必然,早已有诀别准备。陈星想想自己小时候也是这般。师父虽然没有告诉他早已家破人亡,他却全都猜到。这个时候,什都不必说,只要安静地陪着肖山,假以时日,这孩子自然会慢慢地走出来。
项述又不知去何处,陈星等好会儿,才蹑手蹑脚地起身,找来毯子,盖在肖山身上。这小子实在太瘦弱,脏得就像只被扔在泥沼里小雪貂般,看简直让人心疼。
盖完毯子后,陈星摸摸背对自己、肖山从毯子里露出来小脑袋,叹口气,起身离开,肖山则始终睁着明亮眼睛,语不发。
哈拉和林最高处塔前,项述倚着重剑,面朝低垂星斗,膝上盖着块毯子,面容冷漠地望向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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