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眼中神情闪即逝,收起自己念头,反而道:“陛下何出此言?”
苻坚看着慕容冲眼里充满温柔,伸出手牵他,慕容冲下意识地避避,他离开长安太久,久得快要忘曾经记忆。只有苻坚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才提醒着他,那些过去是真实存在。
而就任洛阳日子太长,亦让他时难以回到当初长安角色里。
慕容冲让苻坚牵住自己手,苻坚又道:“生老病死,乃是天注定,是人,就总会死,你姐姐离去后,朕就想到许多,想到王猛、想起述律温、想到那些与朕同,打下北方这片天下人。”
慕容冲没有回答,苻坚又道:“看见焱儿、看见魃时,朕就不禁心想,它们究竟是什?”
,多少念在故姐情分上,仍有那点不愿宣之于口友谊。
更何况慕容冲总觉得拓跋焱也是个可怜人,尤其眼神中落寞之意——那眼神慕容冲看就懂,当年被苻坚带到深宫中时,自己亦不禁终日神情恍惚。住在宫里,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平日只有来送食太监宫女,就像囚犯般。
“让焱儿休息下罢。”苻坚又坦然道,“跟来,冲儿。”
慕容冲随着苻坚,穿过上林苑侧太液池,苻坚两手按着长栏,低头看池中游鱼。
“朕这些时日,常常在想。”苻坚说。
慕容冲忽然就有点警惕,眉头拧起来,沉吟不语,苻坚大手摩挲慕容冲手掌,分开他颀长手指,与他十指相扣,喃喃道:“那场魃乱以后,子夜查阅大量古籍,又告诉朕,魃并非凭空出现,而是由来已久。”
“什?”慕容冲察觉到不对,侧头看着苻坚双眼。
苻坚凝视慕容冲眼眸,点头道:“不错,就与飞禽走兽、山石树木般,都是这人间部分,所谓‘魃’源头,实则是与人生之至苦嘲弄,与天意嘲弄,与死对抗。”
“所以呢?”慕容冲皱眉道,“陛下,你究竟想说
慕容冲答道:“记得,王猛临死前不止次提醒过你,他没有给你托梦?”
苻坚无奈笑道:“与南征无关,冲儿,你能不能好好听朕将话说完?”
“你在想什?”慕容冲视线转向池中。
苻坚转过身,靠在栏前,注视慕容冲,说道:“在想生与死,在想,朕什时候会死。”
慕容冲怔,瞥向苻坚,在他记忆之中,苻坚从没有谈论过这件事,就连“朕千秋万世以后”这等话,也是从来不说。缘因从来就没有人,觉得苻坚会在近期驾崩,这名自称“功业盖世”北方君主正当壮年,哪怕不知多少人暗地里诅咒他命归天,事实证明,苻坚只会变得更强,天比天强,比那个号称“天下第”述律空还要不可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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