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阿清都不是富贵人家出身,没有殷实家底可以败,更没有退路可言,“活着”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刀刃上起舞,得过且过,多活天赚天。
方伊池趴在桌上,时想出神,直到阿清倒茶水声传来,才惊醒。
他问:“阿清,你以前教过……”
阿清斟茶手微顿:“怎,六爷不稀罕你?”
方伊池摇头:“先生待很好。”
谁知方伊池竟然心事重重地坐在桌边,将万福拎来早点打开,随手捏块驴打滚咬,咬完嫌黏牙,气鼓鼓地丢在盘子里。
“不得,谁这有本事,敢惹们方伊池生气?”阿清坐在他身边,也拿块驴打滚津津有味地吃,“你现在可是贺六爷男妻,四九城里谁敢招惹你?”
他在阿清面前向来无所隐瞒,只是“将死”之事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含糊道:“气自个儿!”
阿清笑而不语。
“不争气。”方伊池将双臂搁在桌角,脸埋进去,半晌泪光点点地仰起头,“阿清,你信命吗?”
看方伊池,再瞧瞧急得焦头烂额经理,然笑:“晴天亮晌,您们二位有何贵干?”
“您也是个小祖宗!”经理恨不能伸手把他拽到身边,“快劝劝贺太太,咱们饭店最近情况你可是知根知底儿啊!”
阿清晃悠到方伊池身边:“那可不?您进酒不正宗,客人不爱喝嘞。”
经理差点被气得个倒栽葱。
“得,昧钱老黄历可懒得跟你咳嗽,”阿清冷笑着转身,拽住方伊池手腕,拉着他往最好包厢里走,“再叨叨,您栽可就是人贺太太面儿。”
“那你为何提起这件事?”阿清微微蹙眉,把茶盏推到他面前,“教你东西说难听点,就是招揽客人法子,你现在不用做服务生,何苦再来学这些个上不得台面
他原本以为阿清这样人是不会信命,谁知,阿清竟然平静地点点头。
方伊池怔住片刻,也懂。
这与信不信无关。
摊上自私妹妹,谁愿意?摊上滥赌爹,谁乐意?
人生无常,活着已是难上加难。
被他们落在身后经理有苦说不出,心里有火不敢发,毕竟前头走个是贺作舟登报男妻,个是男妻至交好友,要是说错句话,传到贺家那边,可就真倒霉咯。
不过方伊池和阿清都没搭理经理。
他心里头藏着事儿,急着要向阿清请教,而阿清显然想早点摆脱经理,否则还会遇到难缠客人。
两边拍即合,进包厢门,先对视着笑出声。
阿清将双手背在身后,打量方伊池身上衣服:“咱俩这关系就没必要打马虎眼,说吧,什事儿啊?”阿清瞧方伊池吃穿用度,便知他过得不错,所以并不是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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