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觉得有些纳罕,但又知道方才六少爷话里话外,便是在嘲讽刚成新寡大少奶奶,故而见秦淮忽然站出来,皆是心中惊。有好事,更是兴奋睁大眼睛。
钟智被秦淮看得有些不甚自在,用手理理油亮分头,讪笑道,“大嫂子为何这般看着不动,虽说咱们是叔嫂情分,可是大嫂子刚刚寡居,便这样盯着小叔子看,终不太好吧!”
秦淮淡淡地笑下,便将目光从他面上移开,转向堂中间摆放只香炉。
那炉中原燃着檀香,此际天色已晚,香火早已燃尽,只微有余香袅袅。
秦淮看看那炉口香灰,忽然开口道:
不仅何意如面色萎顿,便连她也像哑火炮仗,只拿两只眼睛狠狠剜于汀兰眼,竟把火生生压下去。
这边于汀兰牙尖嘴利,大房不作声响,那边三房六少爷钟智却好像生怕没人给于汀兰捧场,忙接口道:
“二嫂子且消消气,你是有身子人,犯不上因为大房丫头动肝火,人家大房奶奶便在这里,都像是与己无关,嫂子又何必置这样闲气?只是方才太太说那句雀儿想嫁钟家少爷话,因之前也听人说,心里倒好笑得紧,便是真要纳妾,也必不会相中她。只是奇怪,怎大哥这去不过才三天两夜光景,大房人心便散成这个样子,个下人丫头便有这样不自量力想法,那身份好,更不知道怎心急如焚呢!”
秦淮愣,这六少爷最后句,嘲讽得显然便是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秦淮早就发现二房三房之间,果然像书中描述那样,因二太太三太太是亲表姐妹缘故,向来同声同气,直是联着手同大房明争暗斗。
“人死如香烬,剩下,不过是死灰捧。大爷方方离而去,现下这颗心,正如这炉里死灰般,便是多看六爷眼,也不过是亲眷间惯常情分,你又何必多心,说出那些让外人见笑话来?更何况之所以这样看你,自是有缘由……”
便是自己从品箫堂初识钟家人起,这六少爷钟智便凭着根天生灵舌,总是明着暗着偏心于汀兰,加着劲地嘲讽自己。而眼下,借着指责雀儿之际,舌尖勾,竟又把矛头递向自己。
秦淮虽不知何意如与钟毓为何忽然间偃旗息鼓,竟然任由二房三房大放厥词。
但是这几日诸多事情接踵而至,本就让他身焦躁,尤其是今日自己将守贞锁暗渡陈仓到邱墨林身上后,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生怕那花心萝卜大意,竟被人发现去。
因此这会子见钟智三语两语间便又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秦淮心中怒火,便腾地下烧起来。
他慢慢站起身,竟径直走到钟智身前,盯着他脸,半晌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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