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信先从里面跳出来,继而,又小心翼翼地在下面接着秦淮,倒不让他跳下,而是揽着他横抱在自己身上,便朝外走。
二人此时都未着长衫,只穿着身中衣,想来那石室被外面烈火烘烤,内部定是极热,所以二人中衣皆像是泡在水中般,湿得精透,倒把两个青年男子健硕修长身形露得览无余。
秦淮咬着牙从里面爬出来,待被钟信横抱在身上时候,心中自然是想立即下到地上。毕竟眼前站满钟家上下各色人等,自己好说歹说,也是个年轻男人,哪里倒要被他这抱着道理。
于是他便在作出想从钟信身上下来动作,可是身子刚扭动,嘴里面却下意识便“嘶”声,整张脸瞬间变得扭曲起来。
钟信看出他想法,不仅没有放他下来,反倒把他更紧地向身前搂搂,托着他下面手,更是用上力。
“老七和媳妇多谢太太经文,这会子,二人平安无恙,便连头发,也没烧掉根!”
那石墙后声音,果然便是七少爷钟信。
院中众人时间皆瞠目结舌,谁会料到这样场来势汹汹大火之后,在这断壁残垣火场灰堆里,竟然还能听到活人声音。
尤其是此时正值夜深,月光凄清,黑灰四浮,钟信声音又淡漠孤冷,蓦然间听起来,竟有些毛骨悚然。
坐在蒲团上何意如身子晃晃,像是受到惊吓般。不过片刻之后,她又慢慢坐稳身形,强作激动地朝火场那边道:
“嫂子便别逞强…”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低得便像是拂面微风,除秦淮,无人听见。
秦淮心中荡,身上软,便彻底瘫软在钟信身上,任他抱着自己,走出火场。
“阿弥陀佛,想不到你夫妻二人果然逃过劫,想来素日吃斋念佛,替你们祁福,果真是有些用处。既如此,你们便赶紧从那里面出来,这工夫,倒必须要喝上杯好酒,压压惊。”
隔着薄薄烟雾,隐约可以看见石墙上露出钟信脸。
“太太这话说到老七心口,若没有太太这些年如此虔心向佛,护佑老七,以这多灾多难命相,大约早就见阎王。这工夫夫妻二人出火场,压惊酒倒不必喝,只是老七最擅长烹煮参茶,却定要亲手为太太煮上碗,以为谢意。这会子,便劳请太太让他们帮二人垫些东西在这灰烬上,不然那下面烫热得很,倒不方便出来。”
何意如眼眸中隐着深深惶恐,此时却无奈地点点头,这种情形之下,只得让人赶紧在火场中垫隔热砖石,直接续到那石墙之下。
待得通条出火场简易砖石路出来,那墙里面,便忽然又滚下块大石下来,整个洞口,便可以容得人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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