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腊月三十肯定是要封御笔的,阁老不如猜猜,给你定罪的诏书什么时候会下来?”
陆骁不管徐伯明的冷淡,自顾自地往下说,“阁老
狱吏站到一边:“没错,小侯爷要探看的两个人关在相邻的隔间,这里面关的就是姓徐的。此处偏僻,没有旁的人,卑下在外面那扇铁门处,替小侯爷望风。”
“嗯,我耽搁不了多久,劳烦了。”
打开的铁门再次关上,狱中一丝风也感觉不到,空气都显得寒凝。陆骁适应了牢内的昏暗,才辨认出身着囚服、蓬头散发的人的五官相貌。
他看场好戏似的,很是直白地将徐伯明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直到徐伯明背靠着湿冷的石壁,再耐不住,怒道:“你来做什么?”吼完,便重浊地咳嗽了好几声,看起来病得不轻。
。”
早些时候,他的女儿走失,是陆骁和张召帮他找到,送回了家。
“一直拘在家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小姑娘嘛,年纪不大,还是要多跑动跑动,心情好,身体也好,不容易生病。”
狱吏回想一番,奇怪:“小侯爷不是还没成家吗,怎么说起来头头是道的?”
陆骁毫不心虚地想,他小时候照顾过阿瓷——照顾小青梅和照顾女儿,应该差不离吧?
陆骁一脸桀骜不驯,抬抬下巴:“还能来做什么?当然是抓紧时间,来看落水狗啊。”他还故意讥诮道,“原来,这就是阶下囚的模样。”
短短三日,徐伯明被夺去紫服,取了鱼袋,削去“内阁大学士”的头衔后,就如普通的老人,面色疲惫,双眼下耷,透出一股色厉内荏之感。
徐伯明冷哼:“我看小侯爷莫要太得意,徐某的今日,说不定就是你陆家的明日!”
陆骁跟耳旁风似的听着,浑不在意:“我陆家一不科举舞弊,二不擅自揽权,三不曾做亏心事,想来阁老如今的境遇,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机会得到。”
不清楚陆骁特意前来的目的,徐伯明缓缓闭上眼,不再说话。
诏狱的守卫都已经被打过招呼,陆骁一路往里走,那些人多半视若不见,当没看见他这个人。
天气冷,诏狱内更是昏暗阴湿,冷意像是附在骨头上,还有一股让人说不太出来的潮湿臭味。
狱吏在前面引路,见陆骁面不改色,不禁道:“小侯爷半点不嫌狱里闷潮,不像刑部大理寺的人过来提审,一进来,眉头都能夹死苍蝇,却不想,我们一年到头都在这狱里。”
陆骁虽然觉得气味不好闻,但不是不能忍受。他以前在凌北边关时,从来都是在尸山血海里搏命,有时从战场下来,身上的血腥气一两天都散不干净。
“本侯可没这么娇气。”陆骁没管两边牢狱深处传来的痛吟或打量,等狱吏停下来,他往里看了看,“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