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过。”
男人专注地盯着水面上浮标,侧脸轮廓刀削斧凿般坚硬。“这里以前叫‘疍家村’,这些渔民被叫作‘疍民’。四几年打仗时候,很多难民逃到这座岛上,无处可去,无房可居,就住在水里、住在船上。就出生在这样条又脏又破船上,从小梦想就是离开这里。十四岁那年,划着条小木舟,想从这里划去香港岛。划许久许久,从白天划到黑夜,夜里辨不清方向,四面都是漆黑海水,只能继续划下去,要划到陆地,要死在海里。划两天两夜,第三天早上,船漏水,沉,拼命地向前游,最后游到港岛。”
他说完,转过头来,看眼何初三。
何初三仿佛过电般禁不住浑身颤——他感觉到虎目般嗜血杀意!那是双生食过血肉、撕裂过人心眼睛,那绝不是故作高深文雅代理人所能
晕头,心到底是向着哪边?
师爷被乔大佬不耐烦地撵出门去,十分萎靡地坐上车。前两日接连下雨,到今天才放晴,此时本是春末夏初、阳光烂漫好天气,他却满心沉重,郁郁不得志。
……
与此同时,何初三身素黑西装,戴着副墨镜,踏下停在大澳岛码头小轮。老掌柜代理人孤身人在码头上等他,与之前在地下茶室中风雅做派相反,他今日穿着普普通通布衫长裤,看起来和岛上居民并没有什两样。
浓厚海腥味迎面而来,两人前后行走在破旧灰白又摇摇欲坠木板桥上,足底传来嘎吱嘎吱震荡声。狭窄海道两边层层叠叠都是古老而窄小海上棚屋,木制棚屋被深入水中木桩所支撑,木桩腐朽,屋子破旧,有屋顶搭着帆布,有屋顶搭着木板,颜色花花绿绿,看起来贫穷又繁杂。路走来都没有见到什年轻人,几个老妇在屋边就着海水搓洗着衣服,旁破木架上挂满晒干咸鱼。切都显得宁静而荒凉。
代理人领着何初三走桥串巷,进入渔村深处,在间与其他屋子没什两样小棚屋前停下脚步。何初三见到屋前屋后分别站几个岛民打扮但却肌肉结实疑似保镖男人,心头凛,知道就是这里。
保镖将他从头到尾检查番,对他放行。何初三独自人步入房中,瞥眼外屋堂中供奉香炉,祭台上隐约放着张女子黑白照片,在香烟缭绕中看不真切。他绕过祭台,穿过空无人内室,走到临海木台上。
个穿着朴实无华男人,背对着他坐在张小木椅上,正在钓鱼。听到他走近并停下脚步声,男人发出威严又平静声音,“坐吧。”
何初三在他身边另张小椅上坐下来。
“来过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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