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打发尉迟少侠,宫惟口干舌燥全身都疼,揉着后脖颈回到自己屋,首先就吨吨吨灌大杯水,然后才倒在榻上,长长地舒口气。
尉迟骁当初来时便拒绝留宿在临江王府或当地修仙门派提议,花钱包下家位置僻静客栈。此举可谓明智,至少能避开当地小门派、小散修络绎不绝造访和套近乎,房门关便落得个清静,什喧杂都听不见。
宫惟望着客栈天花板,已经把奇怪尉迟家大公子抛到九霄云外,脑子里转着无数杂念,会儿想那十六年来片空白诡异生死簿,会儿想当年徐霜策是如何剑荡平鬼垣十二府,会儿又琢磨谁会顶着他名义拿着他剑四处杀人……乱七八糟想半天,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不可抑制地冒出个念头:
骗过徐霜策吗?
可二十年前是他自己要进千度镜界,幻境里发生事,怎能叫骗呢?
心擂如鼓,猝然挣扎退后半步,时说不出话来。
“——你,”他急促道,“你干什靠那近!”
两人距离下被拉开,宫惟也不介意,无辜地负起手:“扶你呀。”
他行止时袍袖间飘出若有若无芬芳,像照进世间第缕春晓。但尉迟骁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错觉,只能下意识强迫自己撇开目光,仓促挥手:“回屋,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宫惟笑眯眯应声。
宫惟打心底里觉得冤屈,在床上翻个身,心想他最开始见到徐霜策时候,这个人脾气明明还很好,并没有后来那冷酷无情。他刚被应恺从沧阳山桃林中捡回去那阵子,不知何故徐霜策经常来仙盟懲舒宫做客,每次做客都给他带吃食点心、画本书籍,手把手教他写字,有次还送把小唢呐给他玩儿。
那应该是他们之间相处最融洽几年。
然而好景不长,后来他渐渐长大,身上诸多“殊异非人”表现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渐渐淡化,反而越发突兀明显。他仍旧喜欢吃花,喜欢模仿身边人行为,妖异血红右瞳总时不时出现;徐霜策似乎敏锐地感觉到什,对他态度渐渐冷淡疏远起来,很多细微裂痕也随之悄然浮出水面。
但宫惟没有放在心上。
宫惟从小脾气奇好无比,对自己见到每个人都充满好奇、友善和宽容,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让他真正生气。他对徐霜策尤其亲昵,虽然直不明白自己得罪
尉迟骁掉头就走,走两步又想起来什,回头刻意盯着地面,声色俱厉地道:“——不想死就别去招惹徐宗主!”
宫惟:“哎,知道!”
话音未落就见尉迟骁个箭步冲回房,仿佛逃跑似地,砰声重重关上门。
“?”宫惟耸耸肩:“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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