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赶紧脚底抹油跑,不多时传菜进来,果然是巨大海碗跟沧阳山上极为类似青菜汤,不见半点油腥水面亮得能当镜子,明晃晃照出宫惟伤感眼神,就这样他还得故作感激地拜谢徐宗主:“师尊厚爱,弟子铭记于心!”
刚才还“心情甚佳”徐霜策此刻却连个字都没有搭理他。
雅间门关,便只剩下他两人相对而坐。宫惟连头都不敢抬,正哑巴吃黄连般根根叼那青菜,突然徐霜策腰间块传信玉牌亮起,自动飞到半空中,弹出个千里显形阵,法阵光芒中心正是应恺。
“太好霜策,你总算肯接显形牌!昨晚直在尝试联系你,但怎也联系不——”应恺急切话音在看到宫惟时戛然而止。
宫惟:“……”
作停。少许他问:“为何?”
宫惟神情郑重:“弟子出门日久,十分想念沧阳山上师尊赐予饮食,故此只愿吃白水煮青菜来时时铭记师恩。师尊英明!”
雅间里空气仿佛凝固。
宫惟维持这个毕恭毕敬低头动作,良久才听徐霜策字字轻声道:“但为师记得当日在临江都时,你可是毫不见外,主动让乐圣门下那个孟云飞请餐醉鸡,还言谈甚欢啊。”
为什这久徐霜策还记得那倒霉醉鸡?
应恺:“……”
刹那间仿佛天雷勾动地火,宫惟委屈得差点当场扑上去号啕:师兄!你看到如今这低声下气食不果腹惨状吗!你还不赶紧来解救!
“是吗。”这时只听圆桌另侧徐霜策从容道,“此地偏僻,灵气稀薄,兴许是法阵显形不畅之故吧。”
“……”
应恺眼睁睁看着十六年没见师弟,尽管他已经尽全力,但任何熟悉他人都能从那僵硬表情中看出强颜欢笑这四个字来:“……霜策,这就是你带走那个小弟子吗?哈哈,怎变成这幅模样?”
宫惟掷地有声,道:“当日弟子放松过度而时犯戒,保证以后不再犯!”
雅间里温度像是骤然降下来,只听徐霜策字字地重复:“——放松过度。”
他眼底像是结层薄冰,良久缓缓道:“果然爱徒只有与那姓孟弟子结交才愉悦放松,难怪那天胃口大开,还言笑晏晏呢。”
宫惟心想他竟然这看不惯吃醉鸡,于是面上更加忏悔:“师尊……”
“给他白水煮青菜。”徐霜策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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