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虚之摊上这档子事可算是倒血霉。他突破金丹后已在合虚期停滞多年,自知这辈子都未必能突破大乘,对飞升更是不感兴趣,平生只想安稳待在宴春台赏月弹琴、流泪葬花,做个风流文雅之士,顺带听听各位仙友不怎文雅小话本。奈何此番遇上徐霜策之后,他先是身中镜术,又砍伤嫡徒,欠下穆夺朱两万两黄金,最后还被迫来到这千里之外寸草不生极寒之地弹琴卖艺,真是何止个惨字得。
然而徐宗主在此,他再不情愿也没用,只得长叹口气取过琴来,弹指拨——当!
灵力震响骤起,宫惟突然被拉进个熟悉怀抱,耳朵被人从身后伸手捂住,顿时外界丝声响不闻。
他扭头向后看去,正遇上徐霜策眼睫低垂,两人视线轻轻撞。
连串长长短短音符以血河车为中心,从高空向四面八方扩散,组成无形海浪没入大地。柳虚之闭目侧耳似乎在倾听什,刻钟后疾风,bao雨般十指陡然停,睁眼道:“有!继续向北四百里处,冰川尽头有处地裂!”
听师尊说那灭世兵人已经被完全摧毁,那如今鬼修想把它从地心里挖出来去做什呢?”
徐霜策摇头道:“不知。”
柳虚之张着嘴:“……”
“不过不用急。”徐霜策掀开车窗玉帘,轻声道:“等们帮他做完那件事情,真相自然就见分晓。”
血河车当空时,车内外时间流逝不同,他们已经离开中原腹地来到边关附近。只见窗外日头已过中天,但黑蒙蒙地竟不见亮,遥远地面上山川丘陵好似被层白雾覆盖。更远地平线上,道绵延千万里寒潮如有生命般,正隐隐冒头涌动。
镜术遗留伤害极大,眼下他灵力更加枯竭,边喘气边擦拭额角冷汗,疲惫而欣慰:“柳某人幸不辱使命,徐兄,你可不可以放回……徐兄?”
徐霜策在柳虚之震惊视线中收回手,放开宫惟耳朵。
宫惟忙不迭从他怀里起身爬到另边坐垫上,神情自若,耳梢滚烫。
“……”
片刻安静后柳虚之恍然大悟,抚掌赞叹不已:“徐兄对弟子尽心尽力,无微不至,当真是
“呀,”柳虚之忘刚才被无视疑惑,凑上来皱眉道:“不好,天门关常年气候反常,怕是又赶上异象。”
这里只有久居天门关附近乐圣对当地天象比较解,宫惟问:“地动吗?”
“天穹至暗寒潮来,不是地动。”柳虚之眯眼对日头观察片刻,道:“算算这个时节,可能是黑虹贯日。”
黑虹贯日天象不祥,但天门关靠近极北冰川,出现什都不以为怪,只能说运气不那好罢。
徐霜策手终于从伏羲琴上移开,淡淡道:“柳兄,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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