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老师进教室时,口气把季节都往前推推。在许光启很注重养身地奉行春捂秋冻、穿长袖衬衫上课情况下,
从办公室出来,已经打上课铃,走廊能眼望到尽头,不见半个人影。
没有马上回教室,池野转过拐角,靠在楼道瓷砖墙壁上,心底里压着躁郁直直往上冲。
许光启有个词说得没错——贪晌之欢。他跟闻箫两个人其实都心知肚明,他们贪求,确实如此。
从那天晚上到现在,他们见面,接吻,亲密无间。但两个人默契般,从来没有说过爱、从来没有讨论过未来,甚至连“喜欢”两个字,也只委婉地说过次。
只看眼前,不过是因为能看见,只有眼前。
野都给自己省心错觉。
清清嗓子,许光启决定先问问,“你跟程老师说话,没蒙他吧?”
池野摇头,“没有。”
“宁愿你是懒得跟程老师搭话,故意吓他。”又叹声气,许光启问他,“到哪个阶段?”
池野:“会把你气得睡不着觉阶段。”
甚至由此,不敢浪费分秒。
池野回教室时,他同桌正趴在课桌上睡觉。这是闻箫习惯,因为晚上刷题刷太晚,加上早起,很难不打瞌睡。他每天会选择两节课,每次睡十到十五分钟,老师通常都假装没看见,任他睡。
刚坐下,不过点拉椅子动静,闻箫就醒,明显睡得很轻。他没有坐直,将就着枕手臂上姿势,问池野,“老许怎说?”
“让想清楚,要慎重。”池野在课桌下面抓过闻箫手,揉捏两下他手指,垂下眼,有点像自言自语,“直想得很清楚。”
闻箫任池野把自己指节捏来揉去,朝对方没什表情侧脸看会儿,重新闭上眼睛。
捂着心口,许光启连忙摆摆手,“算算你别说,就这委婉下可以,大概有数,有数。”
他又语重心长,“你小子,这叫两年不鸣,鸣惊人!”
池野手原本插在裤袋里,被许光启盯住,干脆把手背在身后。他赞同地点点头,“对,您说有道理。”
“还对!真当在夸你呢?”许光启瞪眼。二十几年经验告诉他,学生早恋这种事,太寻常不过,知慕少艾嘛,人类正常情感。高压政策只会让这些少年人产生逆反心理,最好以理服人、以情动人。
“池野啊,你是教过学生里天资最高、脑子最聪明、也是心智最早熟。直都认为,你不管做什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知道,这个年纪感情,都是无比热忱、真挚。但是,你现在十七八年纪,你现在面临处境,跟你喜欢人,能有未来吗?当然,如果你是贪晌之欢、只看眼前,那当没说,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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