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皇帝想说什,又说不出来。暗门反水无常和朝堂复杂派系瞬间从脑海中浮现,与眼前这年轻男子形成最鲜明
但他其实不在乎。
他心不在焉地等着单超开口赔罪,所有人也都在等着单超开口赔罪;然而蓬莱殿中片安静,只有众人呼吸此起彼伏轻响。
“……臣知罪,”单超终于在片望眼欲穿等待中开口,说:“但臣不能道歉。”
砰声响,却是名内臣惊愕间打翻果碟,慌忙起身连连请罪。
皇帝眼睛都没往那内臣身上瞟,只紧紧盯着单超,问:“为何不能道歉?”
坐在武后下手谢云面上微微掠去丝异色,不禁向上瞥去。
皇后这话说得非常体面,而且分明,就是在回护单超样子。
——因为单超已经大,并且这大个人已经进京来到她眼前,杀也不忍杀放也没法放,便委婉处之收为己用?
还是单纯在昨夜之后,通过单超身手发现他身上巨大利用价值,所以改变本来态度呢?
“什?”皇帝有些意外:“就是他协助谢统领找到雪莲花吗?”
单超说:“因为是宇文大将军先对谢统领动手。臣无勋无爵,按律当然不能冒犯从二品大将军;但眼见上司有性命之厄,若是因惧怕触犯律例就袖手旁观,又该当何罪?”
皇帝怔。
单超声音却是稳稳当当:“北衙禁卫头条铁律便是忠诚之心,若履行忠义就要触犯死罪,那臣宁愿以身领死,不愿失去忠诚,请圣上降罪!”说罢慨然拜下去。
——漂亮,简直太漂亮。
众人当场哗然,皇帝微微动容,只觉此人每个字都正正击到自己心坎上!
皇后笑道:“是。此人入宫时日尚浅,所以才不通宫规,想必是时激愤才不管不顾和宇文大将军动起手来吧。”
皇帝再看单超,突然觉得这人又顺眼很多,甚至连那句硬邦邦“臣不知”都莫名成单纯耿直,于是再开口时口气又缓和点:“即便时激愤,也该知道骁骑大将军是朕册授从二品,你无勋无爵禁卫,怎也不该以下犯上,还动起刀兵来!”
皇帝顿顿,看看下面跪着两人,宇文虎板眼面无表情,单超却风神俊朗沉着稳重,内心天平不由又倾斜点点:“朕看这样吧,念你是初犯,且不知者无罪,今日就在朕面前向宇文大将军好好赔礼道歉——冤家宜解不宜结,骁骑营与北衙都是朕手上得力干将,此事就这样揭过吧。”
宇文虎不易为人察觉地出口气——他就知道是这样结果。
谢云今日不在就罢,偏偏他在,皇后必定要为北衙禁军撑腰,圣上那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处置方式简直毫不出人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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