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晖捡起那块碎片,把它举到眼前。
“有些事做未必会死,你知道却必死无疑”……
——然而,死亡并不可怕,漫长毫无尽头等待才是恐惧来源。
周晖闭上眼睛,下秒,
也许故事从发生开始就走向偏移方向,也许摩诃天谴而他袖手旁观那刻就注定悲剧结局;如今凤凰已经离去,只留下他,束手无策站在原地。
周晖动动,终于抬起头,继而站起身。
黑暗中他身影十分孤拔,甚至有些料峭意味。片刻后他迈步走向卧室,在门口顿顿,并没有开灯,径直来到床头柜前。
——就像人世间千万对夫妇样,他们卧室大床两边人个床头柜,不同是凤凰那边柜子总是被迫敞开,而他抽屉终年锁着,贴着凤凰不论如何都打不开符咒。
周晖撕掉禁符,打开最下层抽屉,取出里面只银盒。
此不断猜测他这个冷酷无情狱卒心思,最终决定还是把切秘密都深藏在自己心里呢?
——充满诡谲气氛天道,展露狰狞面孔血海,在万雷齐发中声声惨叫亲子,还有在前方不怀好意等待着,心怀叵测步步逼近命运……
决定独自承受这切时候,他害怕过吗?
他身体虚弱到连骨髓都失却温度,却又被刺穿能再次把健康控制在定程度以下金环锁;他处境四面楚歌孤立无援,却还要承受被唯爱人抛弃担忧,隐痛如烈火般焚烧,却无法将字诉诸于口……
他心寒过吗?
他打开盒子,殷红碎片在黑暗中发出美丽光晕。
那是他从雪山神女手里夺回来魂魄碎片,本来打算还给楚河,但莎克提有句话让他改变主意:“——这就受不?下面还有更刺激呢。”
他反复考虑过很久,是当做不知道将此事把抹去,还是再次窥探凤凰那不为人知记忆,解那些如今已无能为力却又糟心无比历史?
理智上他知道应该尊重彼此空间,当年在血海他肯定也有不愿意让凤凰知道往事,但情感上他却那挣扎,以至于迟疑良久,最后错过把魂魄碎片换回去时机。
而楚河后来也没想起这回事,他精神太衰弱,多思考会都让他昏昏欲睡,很多细节是顾及不到。
他是以什心情,说出“有些事做未必会死,你知道却必死无疑”这句话呢?
有没有任何时候,哪怕只是秒钟,他对自己伴侣无能而失望过?
夕阳最后缕光晕消失在地平线后,天地苍茫,暮色四合,无尽长夜即将来临。
周晖把脸深深埋在手里,晚霞褪尽刹那,如同尊隐没在昏暗中雕像。
天道诡谲,众生芸芸,前路如迷雾般晦涩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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