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挣扎着向前动了一步,栽到地上,因为痛苦而嘶鸣着翻滚。神志不清地恍惚之间,脑袋软软地撞上一个东西,然后被对方死死地搂住。
同样在睡梦中被剧痛惊醒的小山猫,因为同样地神志不清而滚到它身边,下意识地就将它当做依靠一般抱死,四只爪子紧紧地抠抓在它身上,甚至一口咬住了它的前腿,但是并未出血,只是那样颤抖地含着。
昨天也这么折腾过一夜,这两只也算痛成习惯了,挤在一起抖了大半夜,到了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黑毛打了个哆嗦,又是先醒。
一眼瞅着那花毛的小蠢货又钻在它肚皮底下呢。
黑毛抬脚又要踹它,小蠢货突然呜咽了一声,眼睛还未睁开,就下意识地往它身上蹭了一蹭,四只爪子死死抠住它,拿脑袋去蹭它的肚子,寻着了一粒乳(和谐和谐)头,恋恋不舍地舔了舔。
路吃过去,没多久就吃得肚子圆滚,懒洋洋地踱起步来。
途中路过了无数危险,蛇、狼、大型的禽鸟,但它凭着异常灵敏的耳目与清明机灵的头脑躲避开来,走了一天下来,只小战了一场——打败了一只短尾巴大松鼠,抢走人家一颗大松果,因为懒得费力气咬,所以光嗅了嗅,又扔掉了。
然而一直到日落时分,它都未能跑出这片森林。它自以为自己走了很远,等到月上树梢的时候,竟然发现绕来绕去,又跑回了昨夜那个山洞。
而与昨夜不同的是,整个山洞弥漫着腥腐的血腥味。
它转了转耳朵,没有听到声响,也没有察觉到杀意。于是十分好奇地,一点一点凑近洞口。
黑毛猝不及防地被当做了猫妈,正要大发雷霆大展神威胖踹这家伙一通。腿都曲起来准备蹬出去了,突然觉得不对劲。
它又热起来了。
而且不是夜里烧灼五脏内附的烫热。这火是从心里烧起来的,焦躁难耐,有一股子东西在四
月光在冰冷的地面上铺出暗黄的光,映出地上深厚的血层,一地山耗子的残尸,撕裂的身体四处散落。
在一堆山耗子的骨头杂毛旁边,蜷着一大团色彩斑驳的东西。饱餐了一顿的小山猫睡得十分酣甜,身上凝结着一坨一坨的血块,鼓鼓的肚子随着呼吸大肆起伏。
黑毛小惊而已,并未大骇,山猫和耗子,都不关它事。至于这只被它踹得东倒西歪的小花崽子是怎么杀掉几十只山耗子的,也不在它的思考范围之内。本来想寻个地方睡大觉,但现在洞里血肉模糊,它嫌脏,于是转头准备另寻一处。
然而此时月色正浓,突然一道奇异的痛楚击中了它。
那是与昨夜一般的寒冷彻骨,每一处骨节都仿佛冰雪冻结一般嘎吱作响,但五脏六腑又仿佛火炙一般烧灼烫热,冰与火的交织,极度的痛楚像要融化所有的骨肉,在碎裂成灰之后浴血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