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片死寂,神仙如十几年前那个雷雨交加夜晚——平日里千般万般温柔,眨眼便能翻脸绝情,狠心决绝,当真是再不相见。
大河惊恐绝望,徒然地又喊阵,喉咙都嘶哑。
他蹲
神仙突然用力挣脱他手,退后步,皱着眉头看着他。
“你要死?这年轻就要死?为救你遭受天罚,失去大半神力,将脸害成这样——就是为你这样糟蹋自己性命?”
“不是糟蹋!不想你受罚!,不是!想跟你起,不是糟蹋!”大河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哦?”神仙皱眉冷笑道,“你这个意思,倒是当初不该救你?任你死在庙前,就地刨坑埋,可不就是跟起?横竖你都是死,原来是白受罚!”
他这伶牙俐齿,大河哪里辩得过来,慌得满脸涨红,追上来抓着他手要再诉衷肠,却被神仙拂袖扫开去,“你走吧!该搬去哪里去哪里!反正这里都要淹,你以后都不用来!”
孤陋寡闻。人都可以不管,飞禽走兽算什。
然而低头思索会儿,他却是平静下来,摇头道,“料他们是不能淹整座山,顶多是山脚村落,百多年前山下大涝,见过。”
大河竭力摇头,“村支书说会全部淹掉,山尖都没有!”
山神沉默良久,“……如果到时候真是如此,那便是天命。挣扎不得。”
大河愣愣地看着他,突然拽住他袍子,激动地瞪大眼睛。
这骤然变故,大河完全地猝不及防,惊恐地瞪起眼睛,他那脑袋里哪里是声炸雷,简直是天雷滚滚轰然不绝——他实在不明白怎短短几句话就变成这样!
没等他组织好言语,山神又拂袖子,他胸口剧痛,骤然脱出梦境!
噗通滚落大石头,他在周遭片灭顶黑暗中昏沉地睁开眼。
近处悉悉索索,是那黑毛兔子摁着它那小姘头在胡搞。被压在下头小山猫受惊,往兔子肚皮底下缩缩,被兔子搂住,两只畜生便上下趴着瞧热闹。
大河并顾不上他们,挣扎着爬起来,扒着石头嘶声大吼,“山神!山神!”
他不管什天命,只是想问,“那怎办?那你去哪里?村支书说要全部搬走,把你庙起搬走!”
山神看着他,淡淡笑下,揉搓着他凌乱短发说,“瓜娃子,能去哪里?是山神,不管有没有庙,都要守着这座山。”
大河抓住他手,急切地道,“那陪你,留到山里头。”
“你这是什傻话?”神仙笑得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你当然要跟村里人起搬走,留在这里做什?”
“不走!”大河红着眼吼道,“不走!跟你起!他们要淹山,就让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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