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雩头抬,身侧竟然是步重华。
司机见领导来,立马嘿嘿赔笑两下缩回驾驶室,还没忘给吴雩丢个同情眼神,那意思是偷懒摸鱼被领导抓包你还是赶紧自求多福吧。
然而步重华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跟司机聊天似,唤声:“蔡麟。”
蔡麟哎声,偷偷冲吴雩使眼色叫他快溜。
“——你别走,”步重华像是脑后长眼,突然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个军吧。”
“啊?”司机大惊:“你吹牛呢?”
吴雩不置可否。
“那你都见过这多,还怕毛啊?”
“越多越怕。”
随着拉链拉下,裹尸袋发出轻微摩擦声响,垂到铁架床上。
年小萍毫无瞳孔眼呈片灰黑,猛然跳进吴雩眼底。
“害怕啊,小哥?”突然身边有人笑问。
吴雩抬头,还以为是哪个警察,定睛看却只见是跟派出所法医车来殡仪馆司机,正百无聊赖地从车窗里伸出个脑袋来,笑嘻嘻跟他搭话。
才英区派出所虽然是个大所,但因为辖区偏远,在级派出所中算比较穷那种,说要建新型解剖室说好几年,却到现在都没建起来,每次出命案法医就得从殡仪馆找司机来拉尸体,然后再提溜着箱子跟车去殡仪馆做尸检。
吴雩只好站在尸体边。
“说何星星不太可能是凶手,是因为这个伤口。”步重华戴着手套,轻轻揭开年小萍胸前虚掩衣襟,指着心脏上方已经腐烂刀口,只见周围皮肉灰败发胀,被雨水冲刷得毫无血迹,散发出股极其浓重且难以言喻味道。
“凶器从肋骨缝隙间向下刺入,直
“啥,啥意思?”
司机大惑不解,吴雩却只在他瞪视中平淡地拉拉嘴角:“见得越多,越知道那不是滩滩冻肉,而是个个人,怎可能不怕?”
司机满脸你在说什云里雾里表情。
吴雩也没多解释,自嘲地摆摆手:“是越活越回去。”然后拉上裹尸袋拉链。
——就在这时,只手从身后伸来,抓住他手腕往下,就着这个姿势迫使他再次将裹尸袋完全拉开。
这司机拉过尸体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早就做熟,在命案现场又不能下车去乱走,好不容易抓到个人来聊天就很高兴:“哎,小哥你说你条子,怎还怕看死人呢,没见过呀?”
吴雩苦笑起来:“见过。”
“嗨,那你就是见得不够多!像,成天就跟这打交道,早就跟看冻肉样没感觉,半夜里人儿拉车完全没问题!”司机得意地摆摆手,又问:“那像你们这样警察,见过多少死人哪?”
“……很多。”
“很多是多少?”司机大拇指冲自己点点:“见过能组个营!什样儿都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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