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新来那几个研究生,对姓吴放尊重点,别没事呼来喝去。”
“……啊——
吴雩抬起头来,带着血丝眼睛与廖刚对视,后者心里突地跳。
——明明还是那张神情平淡脸,从不打理头发,散漫窝囊打扮,但他周身却仿佛挟着和平时截然相反气势,尖锐、寒冷而沉凝,从全身上下每个毛孔中流露出来。
廖刚下意识放轻声音:“小吴你……”
“步队呢?”
“步队,”廖刚愣,“已经做完检查从后门推去观察室,内脏没受大伤,肋骨裂两三根,观察晚没事话明天再送回津海,市院那边们有人——你在这门口守着干嘛?”
“心跳120次每分,血压百六十五……”
“这警察情况还行,小刘带他去拍个片子!”
“让开!让开!急诊通道别堵着人!”
……
县医院灯火通明,从急诊到前院挤得满满当当,犹如三更半夜开个集市。南城公安分局几个领导都赶到,廖刚作为业务部门代表简直是连滚带爬下车,在院子里抓着县公安局防,bao大队吼半天,粗,bao地推开几个作势来劝手下人,裹着夜风呼声钻进门。
吴雩收回目光,“啊”声。
“听见没,你队长已经没事!还不快去做检查!”医生怒斥:“这位领导你也别愣着,赶紧说他两句!”
廖刚醒悟过来,只见吴雩这才“嗐”声,手扶着膝盖站起身,自哂般摆摆手:“太平盛世,不用变那娇气,算吧。”
直到这时他身上那压人东西才突然散去,仿佛在低头间,又变回那个沉默温顺、毫无存在感年轻人。
这极其隐蔽变化,换作别人可能都不会注意,或纳罕两三秒也就撇之脑后。但不知怎廖刚却突然有种奇怪感觉,他想起不久以前步重华私下吩咐话,那是年大兴被抓不久之后,有次突然提起——
“小吴呢?谁看见们小吴?”廖刚随便揪个小护士比划:“们队警察,个头这高,看着挺年轻,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
小护士回头指。
吴雩坐在靠墙长椅上,低着头闷声不吭,大腿分得很开,左右手肘搭在双膝上,向地面垂落左手从小臂开始便圈圈裹上医药纱布。医生正站在他身边苦口婆心劝说什,但他却毫无反应,间或摇头,是拒绝意思。
“小吴!”廖刚推开蜂拥而上各路人马,硬是从急诊室外走廊上挤过去:“怎回事?你哪受伤?”
“你是他领导吧?”医生眼前亮,立刻拉住廖刚:“你赶紧劝劝他,火场里走遭出来,也不赶紧去拍个片子做检查,年轻人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嘿呀真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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