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步重华低声示意吴雩。
“……”吴雩低垂着头,抬起那只绷带散落左手摸摸鼻子,似乎想问去哪,但又没吭声。
步重华拍他下,那力道引着他随自己走向楼梯口。
林炡站在边上看看步重华又看看吴雩,似乎有点担忧,但终究还是没说什,只在擦肩而过时与步重华对视着点点头,谦逊地让开半步,目送他们前
步重华抬起左臂向他招招,吴雩踌躇似地,许久才上前小半步,被他环肩勾在臂弯中,用力拍拍侧肩膀:“跟宋局道个歉。”
宋平挑浓密眉毛。
几道视线落向这边,足足好几分钟才听吴雩含混不清地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就像某种信号,空气中某种剑拔弩张东西唰然解。步重华抬眼望向宋平,又向破破烂烂禁闭室瞥,征询地扬扬下巴。
宋平面上有点发狠又有点迟疑不定,众人都眼睁睁地不敢吱声。只有许局张张口,似乎犹豫着要不要递个台阶,但又怕宋平不肯就坡下驴,正僵持间,突然叮铃铃阵突兀手机铃声打破静寂。
窝十分清晰,这个动作带起颈骨突起异常明显。然后他望着脚下地面,头却突然向步重华那边偏下,但这个动作刚到半就突兀中止,显得有点不自然。
步重华没有错过这瞬间不自然,那刻他意识到什——吴雩仿佛是想再看他眼。
这细节就像个引子,将梦境中熊熊燃烧大火路引进他心里,烧灼得心底霎时缩紧。
“吴雩?”步重华沙哑道:“你要是现在辞职走,你就抓不到五零二案凶手。”
“……”
所有人同时觅声回头望,只见林炡从裤袋里摸出手机看眼,快步走向宋平,恭敬地唤句:“宋局,这个电话是打给您。”
屏幕上亮,来电显示两个字,冯厅。
宋平:“……”
宋平脸色变几变,用力向步重华摆手,低声道:“把这小子带走看住!”
连步重华都微微怔,但宋平明显没工夫跟他们解释,他快步走向远处接起电话,少顷只听走廊尽头传来他不清晰:“喂,老冯?什风把你给吹来……”
“而且你也抓不到那个泼汽油纵火人。你还记得他声音吧?你记得他是怎想弄死咱们对吧?”
——“咱们”。
这个词出来,林炡飞快而诧异地向步重华瞟眼,但没说什。
吴雩沉默良久,干裂嘴角终于动动,吐出来两个字:“……记得。”
他就像是被某种更强大、更不可抗拒力量压平海面,汹涌狂躁退潮般下去,露出嶙峋空旷、伤痕累累石滩;那个沉默克制又温驯影子,终于开始回到他身上,渐渐笼罩成层保护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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