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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快冬至进九,夜气寒意凌人,昏黄路灯照在深夜空旷县城马路上,偶有两辆车飞驰而过又渐渐消失,显得格外冷清。
步重华仰头呼出口白气,心里突然涌现出个奇怪念头:他还从来没跟吴雩起过过冬天呢。
吴雩应该很怕冷,毕竟在东南亚生活那多年,华北年末说不定是他十多年来第次经历冬天。这样严寒深夜,他应该盘腿坐在沙发上开着地暖,透过顶层复式落地窗眺望城市灯海,电视里放着悲欢离合后大结局圆满主题曲;茶几上应该放着盆满满糖果盘,因为出事前几天步重华刚去买几大包点心带回家,吴雩当时还挺高兴地拆个棒棒糖。
他可能会有点孤独,但总会好。
女孩腆着脸凑上来,严峫熟练地随手几张钞票打发,向周围打量眼,起身道:“该回去,咱俩别前后脚,你等会儿再走。”
说着他又想起来什似地,从手上解下只腕表扔给步重华:“——拿着,专门给你带。”
那只表玫瑰金壳,深棕色鳄鱼皮带,万年历带双追针,虽然保养得很好,但表带灯笼扣四个角却断角,像是曾经被利器磕碰过。步重华拿着表时没反应过来,愕然道:“干什?你提前给上祭啊?”
“滚你妈蛋!”严峫呵斥句,弯腰俯在他耳边说几句什,步重华眼神微微变:“所以……”
“所以平时戴在身上,但不要动不动就亮给人看。”严峫稍微拉开点距离,在咫尺之际凝视着步重华琥珀色瞳孔:“——等闲变却故人心,也不知道它还管不管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你定记住要留到最后刻走投无路再拿出来,明白吗?”
即便伤口无法痊愈,至少疼痛能随着习惯慢慢麻痹。
步重华裹紧外套,摇头驱散心底冰冷刺痛,低头轻车熟路地绕进后巷,夜总会后门口有个胖乎乎身影正蹲在地上抽烟,听见脚步觅声抬头,差点因为脚麻跤绊倒在地:
“——哎呀滴哥,滴亲哥,你可总算出来!可他妈冻死胖丁!”
前·铁血酒吧老板胖丁哭丧着圆
“……”步重华垂下眼睛,少顷咽喉上下滚,就着这站坐姿势抬手短暂拥抱严峫下,沙哑地道:“谢谢你,哥。”
严峫点点头,用力拍拍表弟肩,步步走进舞池憧憧人影,很快消失不见。
步重华在彩灯迷幻昏暗角落里又坐片刻,不远处有几个穿紧身裤化妆小男孩望着他跃跃欲试,你推搡半天后终于扭捏着过来,但还没来得及开口搭讪,只见步重华突然仰头喝干杯子里最后点残酒,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舞厅。
“嘿呀好可惜!”
“就叫你早点下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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