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利也不知道他是什人,刚想出声阻止,就被严峫使眼色挡住。足足过半分多钟,才听年轻人开口,说:“舌骨与喉骨是折断,断面较为平整,不像被车轮碾过样子。脖颈两侧有椭圆形皮下出血,右侧,左侧四,是人五根手指。”
苟利愣,蹲下身
防护栏外草丛间,苟利扬扬下巴:“就是这死鬼?”
草丛里那半个头颅真是损坏得太厉害,大脑组织几乎完全流失,左侧面孔缺失,仅剩右侧还糊满血泥。严峫提起裤脚,蹲在路边上观察会,啧啧有声:“怎弄啊?”
“还能怎着,撞得呗。别看这条岔路车流量少,来往经过大多是货车,只要随便来个二三十辆,保证碾得连他亲妈来都不认识。”
严峫问:“他枪呢?”
“技侦在收拾死者衣物和随身物品,暂时没找到那把枪——不排除是同伙为灭口,把他枪杀之后再行抛尸可能。”
严峫理直气壮目光中声没吭,以他性格而言,大概都懒得进行这种对话,于是打开车门就走下去。
“呜哇——呕!”
马翔胃里阵翻江倒海,猛地弯腰吐出大口酸水,苟利站在边上拍他背,目光中满是慈爱。
“,只在微博上刷到过这种事情,没想到有天会亲眼看见……呕!!”
苟利说:“哎呀刚上医学院时候也是这样,小马你还是太年轻——总有天你会手捧头盖骨,笑看巨人观,从此魍魉鬼魅皆作浮云,太平间里翩翩起舞。人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两样?苟哥相信你。”
严峫点点头,只听苟利又琢磨道:“但不明白,就个持枪抢劫,何至于要杀人灭口?”
“他不是被枪杀。”
“啊?”
苟利觅声看去,只见个俊秀年轻人半蹲在尸体头颅边,头发柔亮乌黑,反衬得侧脸和脖颈纸样白,乍看都辨不清年纪。
他垂着眼睛观察头颅,手拿着墨镜,另手食指和中指轻轻触碰脖颈下断口部分。
马翔哭着说:“狗哥,辜负组织信任,让这条咸鱼继续在失去梦想深渊中沉沦吧……”
法医和痕检员们齐上阵,每人左手长铁钳,右手证物袋,踮着脚来回捡肉块。公路前后围满警戒带,民警不住吆喝阻止,但还是有不少民众特地停车下来探头探脑地拍照围观。
“让开让开!”严峫从人群中挤过去,顺手夺过几个小青年手机:“拍什拍,小心晚上死鬼敲你家门。还有你!偷拍谁呢,小张过来把她手机相册给删!”
严峫疾言厉色,把江停紧紧挡在自己身后。边上两个女生捂着手机想溜,被民警赶紧拦住,强行删掉偷拍来照片。
“老严!”苟利招手:“这边这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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