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盯着眼前那张照片,什都说不出来,脑海片空白,只剩潜意识在飞速转动。
不对,哪里不对?
人已经被碾得只剩肉糊,整个画面几乎看不出任何可以分辨人体组织,更别提什体貌特征;画面角落不明显处唯仅存半边头颅,还是血呼滋啦后脑勺对镜头,范四他亲妈
胡伟胜下意识望向严峫面前那张血腥现场照片:“颐和路‘三春花树’,他们说新货都是从……”
突然他停住。
严峫眼睁睁看着他脸上表情急剧变化,犹如出荒谬哑剧,从青到红,从红到紫,最终几乎变成铁青,挤出来两个字:
“不对。”
严峫心里咯噔。
不仅审讯室,连单面玻璃外几个人都怔住,苟利喃喃道:“卧槽?什情况?”
胡伟胜像是坐在电椅上,五官都在奇怪地抽搐,让他本来就不太端正眉毛眼睛显得更歪斜,沙哑喘气清晰可闻:
“姓江不按规矩办事,他死有应得,他本来就有这天……”
“他兄弟是什人,警察?检察院还是法院?不按规矩办事指是什,审过你都有哪些人?恭州系统内是不是有什不成文规矩?”
单面玻璃外传来咣咣咣动静,秦川手敲窗,对蓝牙耳机低吼道:“老严!”
“……骗……你们骗……你他妈敢骗老子?”胡伟胜嗫嚅声音越来越大,突然变成疯狂大喊大叫:“你他妈竟敢耍!这根本不是……老子弄死你!老子他妈要弄死你这狗日!你——”
手铐和铁椅并哐哐作响,刑警见状不对,推开门冲进去,两三个人同时把脸红脖子粗胡伟胜强行按住,顿时脏到极点谩骂和嚎叫从他嘴里迸发出来,混乱审讯室简直不堪入耳。
“狗X养条子,从老子骨头里榨油,不得好死……”
“老严?”秦川快步而入:“你没事吧?怎搞?”
“……”
严峫置若罔闻,只见胡伟胜紧紧攥着烟头,咬着牙不停重复:“不想死,没犯死罪,就是个被带去拿货。他们不能这样过河拆桥,杀姓江,再来杀……”
“谁带你去拿货?在哪儿拿?要杀江停是什人?”严峫霍然起身,几乎逼近到胡伟胜面前:“快说!不然把你放出去,被撞死在高速公路上就是你明天结局!”
——如果江停在这里,可能在严峫吼出“把你放出去”时候,就已经把他下面话巴掌抽回去。
事后严峫回想起来,也很后悔自己当时不管不顾吼除后半句话。
他本意只是想再最后威吓下嫌疑人,但事实证明当年警校教科书是无数经验总结出至理——在刑事审讯这个环节里,任何点差错,都有可能造成前功尽弃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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