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峫说:“给你找个马扎坐会儿吧,你哪能站那久啊。”
江停不言语,抱着花束在十几座墓碑前来回走几圈,不知道嘴里在喃喃地念叨什。半天他终于走不动,提起裤脚席地而坐,长长吁口气。
“行,单独待会儿,”他随意道,“待会出去找你。”
严峫拍拍他肩膀,从兜里摸根烟叼在嘴上,单手插在裤兜里出去。
刑警是和平年代里最危险职业之,越是老刑警越能见识到这世上邪恶人心能有多恶,善良灵魂能有多善,生命存在有多可贵,死亡和离别又来得有多轻易。
怕真判他坐几年牢也不怕,他把苟利最新著作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带进看守所里去,等刑满释放时他就是个多才多艺掌刀法师。
严峫苦笑说老公别做不到,这个定给你申请保外就医,你就放心吧。
三月开春时,江停终于从高级单人病房出院,也正式结束严峫市局、家里、医院、医院、医院……三头跑日子。
他头发不仅长出来,还长得非常柔软黑亮,连严峫都啧啧称奇,得空就上手去摸。然而江停已经习惯光秃秃凉飕飕利落感,委婉表示下他想剪板寸头心愿——这次不仅严峫,连杨媚马翔韩小梅等干审美正常群众都表示强烈反对,于是他只好作罢。
到底还是家里舒服,江停成天吃睡睡吃,无聊时就下楼去小区公园喂小猫。曾翠翠女士每两天来送次汤,把他当个大宝宝样去喂,导致他出院没多久就感觉自己长胖,往称上站发现果然重三公斤。
正因为生命太脆弱易消逝,所以才要用期待重逢心态来告别逝者,用严刑厉法来保护生者。
严峫走出陵园,深深吸口混合着草木清新空气,突然感觉到口袋里手机在震。
“喂,吕局?”
余队提
“严峫!”江停从浴室里探出头吼道:“你答应重五斤就带去恭州,过来看!”
严峫在客厅翘着脚看球,闻言立刻搓着手起身,自言自语道:“养肥,可以吃肉……”
江停想去恭州烈士陵园。这是他从1009塑料厂爆炸案之后,第次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严峫倒不是不愿意开车带他,主要是医生说江停心脑血管还很虚弱,无法经受太大情绪波动,吕局也觉得从江停表现来看他很有可能在墓碑前厥过去。直到天气更暖和点,四月中旬之后,复查结果下来非常不错,严峫才终于在医生许可下带着江停出门。
跟文艺作品渲染得不同,他们抵达陵园时不仅没有阴天细雨,也没有愁云惨雾,相反天气还很好。树枝梢头嫩芽萌发,簇簇小花在青青草地上迎风摇曳,连灰沉沉墓碑石都反射出经年温润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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