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对面和简明相谈甚欢老爷子,头上和只手臂上贴着纱布,两鬓斑白,慈祥和蔼,跟记忆中那个冲自己嘶吼,bao打凶悍大汉完全不能重合。他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走错家门。
他爸前夜到医院查,骨头没出问题,只是些小擦伤,简单包扎下打针破伤风就回家,小睡觉之后,正好精神抖擞地接待离家七年孽子和他新姘头。
“楼下那个……张老师,今天来家劝你爸上午,”贺小山他小妈跟他说,“你爸这两年,呃,也想
在那体魄那拳头,揍十个他爸不成问题。他只是头疼和烦躁,不知道回去能对他爸说什,他和他爸都是极其不善于沟通人,当年他爸抓*在床,二话没说就揍他个半死,他后来犟着脖子离开,也是没留下半句话。他担心他俩见面,除掐架之外啥事也干不,说不定还把他爸气个什心脏病脑溢血,当场没。
要说他恨他爸,他是真恨过。被打伤住院时候,恨。回忆起从小到大被冷落疏忽委屈时,也恨。在外地读书、拼死拼活打工赚生活费时候,还是恨。但是那种恨意随着时间,随着在圈子里见惯人情冷暖,慢慢地就淡。说句实在话,几个家长能承受住孩子出柜打击,他爸还最直观地见到叽叽插屁屁盛景,没进厨房找菜刀剁他都算温柔。
后来秦朗刚离开他时,他还茫然阵——他和他爸闹翻是因为秦朗,少年私奔,他还以为两人在起就是辈子,结果秦朗没几年就走,那他是为什跟他爸翻脸?
他那段还曾经天真地想过,如果他回去跟他爸说已经和秦朗分手,说不定他爸就会原谅他。他觉得自己不是同性恋,他只是喜欢秦朗。但是某日内心烦躁空虚无处发泄时被师兄拐上床试次419之后,他才意识到,叽叽插屁屁基因深深埋藏在他骨髓里,像宿命般无法抵挡。上帝给他片用以耕耘苗圃,任他如何埋头苦干,开得菊花,种不出木耳。
贺小山想到这里,越发觉得他与他爸并不是人民内部矛盾,而是尖锐而深刻阶级矛盾,是黑长直头发与粗硬弯胯毛区别。要说如何解决,他也不知道。但是简明说没错,再怎样那也是他爸,他总归是要回去试试。再说,还有简明在呢。
简明伶牙俐齿,长袖善舞,连小区保安和捡垃圾老太太见到他都笑眯眯。有四娘罩着,不怕不怕。
贺小山从后头搂住简明,把脸埋在他后肩窝里,重重啃啃他脖子,像在沙漠中啃仙人掌骆驼。简明半梦半醒,伸手胡乱往他脑袋上搓搓,迷迷糊糊地道,“屁股痒?还想来回?”
“啊呸。”
第26章
贺小山没想到他爹这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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