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跑马地,在公寓楼梯口,袁城叫他以后记住爸爸“是个危险坏人”,叫他以后离爸爸远点。那天晚上记忆朗白恨不得从脑子里整个挖出去,但是父亲说过那些话,他却不得不句句、字字掰开揉碎,所有意思都在脑海里琢磨个透才罢。
他仿佛夜之间被迫成熟不少,以前他自认自己有些小聪明,但是那都是小孩子聪明。他觉得自己心理没什弱点,唯有所依仗,也不过是自己亲生父亲罢——毕竟孩子倚靠父母,这是天经地义啊。
谁知经过那个晚上,他才发现,袁城可不认为那是天经地义。
晌才听他咳声,慢慢道:“爸爸,有件事想求你。”
这声爸爸叫得迟疑而冷淡,就像隔着他们不是扇房门,而是座冰山。
袁城吸口气,笑起来说:“你要求事情爸爸什时候不答应,说吧。”
“……那就直说。王奕帮向他以前在纽约大学递申请,跟政治系熟人也打好招呼,想去美国上学。”
房门里外片久久沉寂,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声音。夜色已经很深,窗外隐约传来夜间保安巡逻脚步和谈话声,慢慢靠近,又慢慢远去,最后只余下花园里声声悠长虫鸣。
“爸爸?”
袁城仿佛下子回过神来,淡淡“嗯”声:“你想去就去吧。”
朗白没料到父亲答应得这轻松,愣下才说:“谢谢爸爸。”
“用不着谢。爸爸那天对你说话,看来你是听进去。”袁城听不出情绪笑起来,“爸爸很高兴。”
哪天说哪句话呢?这话别人听起来定莫名其妙,朗白却猛然僵下,几乎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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