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哥……”
那人站起身,低声道:“车钥匙给,出去下。”
再次从昏睡中惊醒时,司南觉得有人在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他勉强睁开眼睛,周遭伸手不见五指,几秒钟后才勉强看清门缝中透出丝光亮。
“喝点水,”周戎道,不由分说拿军用水壶给他灌口。
司南咽水,感觉到满嘴苦涩,反应过来是刚才被硬塞进牙关药片化:“……你……”
直。
但他没有回答,取而代之是记右勾拳,又重又狠干净利落,鼻梁碎裂脆响从指缝中传来,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都能清晰回忆起那令人愉悦触感。
……
夜幕降临,司南发烧。
恍惚他觉得身体很热,仿佛置身于温暖而虚无深海,飘飘忽忽踩不到底。脚步声来又去,争执、吵嚷纷纷沓沓,分不清谁声音尖锐道:“你们必须把他送走,他随时可能会变异!”
螺旋扶梯直上顶端。有个穿黑色正装男孩抱着手臂,靠在楼梯倒数第二级扶手上,居高临下打量他半晌,忽然刻薄道:“你真丑。”
他感到指甲深深刺进掌心肉里,想退后离开,但梦中连转身都做不到。
男孩跳下楼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面前,忽然伸手抓他头发,强迫他抬头来仰视自己:“从今以后就是你哥,明白吗?”
司南胸腔起伏,感觉酸热气流反复切割气管,想挥拳狠狠击中来人,但梦境中自己忽然变得十分幼小,甚至竭力伸手都够不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趾高气扬脸,和满含嘲讽蔚蓝色眼珠。
要揍你……他想。
“退烧药。”
……哪来退烧药?
周戎脱外套随手甩地上,屁股坐下来,毫不避嫌地跟他挤在同个墙角里,小声训斥:“说你是蠢
“你们当兵命值钱,们就活该冒险吗?!”
“怎办,他已经感染,们都完……”
推搡摔打声由远而近,又倏然从耳边远去,犹如隔着水面朦胧不清。不知过多久,忽然有脚步停在他身边,继而蹲下来,把厚衣服盖在他身上。
司南不舒服地挣扎下,那人却把他裹紧,连脖颈缝都没放过。
“是正常生病,累得。”那人道,“Beta体质不行,这烧下去怕挺不住。”
总有天,要把你狠狠揍翻在脚下……
霎时镜头转换,记忆如走马观花般逝去,男孩那张可恶面孔逐渐成熟硬朗,化作另幅画面中诧异和错愕,旋即被拳打得向后仰倒。
砰!
喧杂如潮水般退去,他拎起那人衣领,只见对方鼻腔嘴角不断溢出血丝;那双多年来直无时不刻注视着自己蔚蓝眼珠,竟变成风雨阴霾暗灰:“……你想揍已经很久,是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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