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让自己去回想那个时候对方
眼睛。
小卷毛安静地站在他面前，
点点整理好只有自己才有记忆，把它们全打包收起来，穿过无数轨迹回他们起点。
然后那双眼睛抬起来看着他。
抹去路跋涉留下全部痕迹，只剩下清亮干净初见，亮晶晶地弯起来：“
明白
。”
“们可以从先相互熟悉开始。”
比如失去结茧能力，小卷毛似乎还没有完全适应普通人记忆方法，总是随身带著录音笔和记事本，以免忘掉什
重要事。
比如小卷毛还保留在那片虚无里习惯，会反复重复自己存在，来让自己不彻底迷失。
比如小卷毛虽然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但还是会对着上门修空调他打招呼，会拿冰镇饮料给他喝……会在他差点被满地游戏机卡带绊倒时候，本能地跑过去伸手扶住。
被那双手再次牢牢扶住胸肩时候，个画面忽然毫无预兆地从凌溯意识深处跳出来。
这几年来，凌溯直像个早已破产守财奴，遍遍反复盘点和重温着那些回忆。
溯轻咳声，耳根热热，抬手慢慢揉两下脖颈。
小卷毛又找到新线索：“还有在外卖袋子里塞抽奖券，让抽中个新行李箱！”
庄迭非常喜欢那个行李箱，不光拿它装行李，还坐在上面当转椅和碰碰车用。
后来他因为实在睡不着觉连夜退租、带着身家行李敲开凌溯办公室门，拎着就是那个小熊行李箱。
“还有帮你修空调。”凌溯说，“连夜去考个修空调执照。”
来自彼岸年轻拓荒者合上笔记本，
他习惯这样生活，也对那些被他反复盘点记忆如指掌。
哪怕有天，这些记忆生成个最复杂迷宫……他也能在身处其中睁开眼睛瞬间，就清楚地辨认出自己是在哪条时间线、哪个轨迹哪帧。
但即使是这样，还有些更珍贵记忆，他自己都只是把它们好好地存放在意识深处，不敢轻易去动。
……就比如当小卷毛雀跃着想要带他回家时候，他因为彼此还不熟悉，本能生出那几秒犹豫。
而来自死者之境那个最聪明、最温柔、最好年轻拓荒者，已经在那瞬间过完无数个他们生。
这些反常行径度险些引起宋副队长警惕。
目光如炬、明察秋毫老刑警盯他两天，旁敲侧击地提醒他好几次法律与道德界限。
凌溯当然也知道这样定不行。
在那三天里，他掌握很多手资料。
比如小卷毛虽然好像变得有点沉默和酷，但那是因为没办法自主屏蔽纷繁无休信息流，总是被吵得睡不好觉——任何人那些天睡不着，也不可能还有多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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