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其实并没想过那多,他只是——太想恨。”
苏时轻声开口,眼底显出些近于叹息无奈。
宋执澜恨他,这不奇怪。在那个小皇帝心里,陆璃几乎就是他少年时期全部阴影——所有痛苦,所有
胸口窒热得几乎无言,宋戎目色既痛且怒,紧攥着那个玉瓶,力道之大,甚至恨不得将它直接捏碎。
他知道宋执澜直在逃避,却没想到竟会逃避到这个地步。甚至要将陆璃性命交在群目光短浅不知感恩所谓忠臣手中,要叫个阉人将这瓶药送进来,让陆璃就无声无息地死在这偏殿里。
“如果不在……”
宋戎哑声开口,嗓音几乎沥出腥甜血意:“如果没有插手,他是不是也要把这东西送进天牢里去,然后告诉全天下人,陆璃自知罪孽深重,畏罪自尽于天牢?”
陆璃性子极傲,甚至宁肯背负骂名,宁肯被降罪处斩,也始终不肯稍向人些许示弱,不屑于哪怕自辩半句。
于平和,再看不出初闻死期时那刹动摇。
沥血重新抬头望向他,那双眼睛仿佛已然温和下来,可只要迎上去,便分明能看出温和之下不容置疑冷硬坚决。
陆璃不会跟他走。
“知道,你早晚都是要死,第天起你就对说过……”
沥血终于垂下头,声音也喑哑下去:“只是想不通,你明明救那多人,那些被贬谪出去朝臣,如果没有你,根本就没办法活下来。可他们却什都不知道,反而都在骂你,甚至都恨不得至你于死地,你就点都不难过吗?”
那些人居然会想出这般折辱手段,宋执澜居然也真就狠得下心纵容默许。
明知结局却无能为力痛楚,终于被,bao怒所裹挟,激烈地冲破自持,在他眼底蔓开片血色。
“王爷。”
只手稳定地握住他手腕,将玉瓶轻巧地拿回来。
微凉体温贴合着他滚烫皮肤,依然清凌双眸迎上他目光,轻易便熄灭燃烧在眼底熊熊怒火。
苏时微怔,目光重新落在那个精巧玉瓶上,在掌心轻轻转,眉眼倏而显出些释然清淡弧度。
“如果他们恨得只是陆璃个人,只要陆璃身死,就能消弭他们怨恨,就能叫他们依旧相信朝堂,相信皇上,相信尽忠尽诚便可开创片清明盛世,又有什可难过呢?”
怔忡望着眼前人,沥血沉默良久,终于长叹声,推开窗轻巧跃,身形转瞬便已消失在殿外。
看着他身影彻底离去,苏时才渐渐放松下来,重新把那个玉瓶握在掌心,正恍惚出神,却忽然被另只手将玉瓶不由分说把夺走。
几乎忘还有个被自己塞在床底摄政王,苏时讶然抬眸,迎上宋戎沉得仿佛深渊寒潭凛冽双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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