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畔忽然响起清润嗓音,劲风卷成无形翼护,下坠身形骤然停滞。
脑海中忽然狠狠嗡声,宋执澜恍惚着睁开眼睛,仓促地四处张望。胸口麻木中猝然泛开新鲜明痛楚,喉间片腥甜,下意识咳声,就染上满手鲜红。
没有外力干预,考核失败数据会被自动消解,他身体已经开始崩溃。
可他却根本顾不上,随手抹唇边血迹,慌张地向四处望着:“陆相,陆相——你在吗?没关系,你不愿见也没关系,你再同说句话,句话就好,求求你,你再同说说话……”
耳畔静默片刻,由风送来声叹息。
幻境真实得可怕,真相却虚幻得可悲。
他哭不出声。
最后丝希望归于破灭,他唯所能做,似乎也只有把这条命陪给那个人。
可又哪里能赔得起呢?
“陆相……”
“陆相……”
——皇上仁慈,就准臣活到登基大殿那日罢。
“是错……对不起,是错……”
——皇上……能穿上吉服,叫臣看眼?
“错……错,陆相……不要走……”
那个声音只是轻轻叹口气,宋执澜却忽然像是得什至宝似,眼里倏地亮起光芒,脸上绽开鲜亮笑意。
他身体已经很虚弱,只是迈出步就跌跪下去,更多血色被咳出来,洒落在衣襟上。
可他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只是因为听到那声真切叹息而喜不自胜,孩子似笑起来:“陆相,你还活着,太好……”
宋执澜反复低声呢喃着,目光渐渐涣散开,却依然带着满足笑意。他探出手,像是在空气中攥住什,苍白双唇微弱翕动:“别赶走……陆相,别不要
破碎哽咽挤出喉咙,泛开浓浓血气,宋执澜意识渐渐模糊下去,呢喃着最后唤声。
赔给他罢,就这样赔给他。即使不配也罢,至少曾经已离得近过,就把骨血皮肉都炼化成灰,散进风里,清也清不干净,赖着他。
那个人最容易心软,不会狠得下心赶他走……
……
“臣在。”
——这是他替你起名字,执掌江山,定波安澜,他会看着你。
……
宋执澜抖得厉害,像是有锋利匕首插进胸口,拼命翻搅滚动,从不敢轻易涉足记忆股脑涌入脑海,刺得他四肢百骸都泛着寒气。
这是他囚牢。在那之后漫长岁月里,他坐在九五之尊位置上,阶下百官山呼万岁,龙椅却冷得叫他透体生寒。
巍巍宫阙成他永远都逃不出噩梦。多少个深夜梦回,上刻还是笑语融融少年时光,下刻,他就眼睁睁看着自己露出可怖冰冷恨意,对跪在面前身影说着“不除*相,誓不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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