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私德有损不亏大局,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顾蔼目色渐沉,不管不顾打马飞奔,匹马不知从哪里抢出来,撒开四蹄与他同行。
三皇子边催缰,边压低声音道:“顾相莫急!行刑手已被暗中换过,小王爷那里打招呼,不会有事……”
顾蔼听他说得笃定,心头滞涩渐缓,渐渐勒马回身:“三殿下说真?”
“真,小王爷怕顾相着急,教来说声。”
三皇子见他冷静下来,才终于松口气,扯着他起下马,往不准纵马闹市街头快步走去:“顾相放心,人都是挑好。那些人有他们打算,们也有们手段——只是顾相为人太过方正,这些手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罢……”
顾蔼摘下官帽,将袖中印信也并放在阶下,慢慢去解官袍。皇上目光始终寒凉,落在他身上,依然带着似笑非笑狠意。
朝中渐渐安静下来。
顾蔼将官袍解到半,道身影忽然自门外飞跑进来,踉跄步扑跪在阶下:“禀皇上——逸王爷自去街口受罚!”
随着他声音,朝堂也彻底归于死寂,众人面面相觑,竟都有措手不及错愕之色。
顾蔼心头巨震,半点顾不上其余念头,把将地上官帽印信抄起来,连句告退都已顾不上说,折身朝外匆匆赶去。
着这场杖刑要将陆澄如从他身边夺走时,他却实在半步也不能让。
“顾相——可是打定主意不罚?”
眼看朝中相持已成死局,皇上慢慢挑起冷笑,落下视线缓声道:“既然这样,朕便下旨免皇叔刑罚,左右也不是什大事……”
“皇上!”
顾蔼心口激荡,几乎血气逆行,猛地上前步:“皇上——非要如此?”
顾蔼心口依然翻搅着难以平复,他说话也只听个
会没命。
若是陆澄如真出意外,他会如何?会灰心挂冠而去隐居山林,浑浑噩噩终其生,还是——
朝堂上皇帝阴狠目光依然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他手中有道先帝遗诏,从来没拿出来用过。
事关国本,原本是打算即便将这道遗诏带着入土,也绝不轻易拿出来使用。
他这些年之所以不同皇上较劲,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新皇上虽然私德有损,却并不昏庸荒诞,也有雄心壮志。即便将这条性命交付出去,新法也不会有所损伤。
可现在这道旨意旦放出,就意味着人治依然可以凌驾摧毁法治,以后无论有什事,都能用轻飘飘道旨意赦免,新法再精心编纂,也会成为堆废纸。
皇上望着他,眼底透出凉薄寒色:“这是顾相逼朕,不是吗?”
顾蔼喉间蔓开腥甜血气,缓缓深吸口气,慢慢呼出来:“好。”
既然阻碍新法是他,那只要他消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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