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烦闷得人几欲作呕,萧朔头疼得厉害,昏昏沉沉撑身下车,却被只手牢牢扶住。
“放开!”萧朔抬眸,厉声呵斥,“本王如今说话——”
萧朔:“……”
老主簿缩在边上,苦着脸,不敢出声。
来赶车车夫扶着他,掀起严严实实遮着脸斗笠,看着要去醉仙楼逍遥快活
萧朔只想去云琅当初常去那处雅间,自己静上宿,待缓过来再去见云琅。
他胸口片冰冷,本就难受得厉害,此时耳边几乎都已嗡鸣起来:“怎,如今要去哪儿,竟也不能自主?”
“可能是……不很能自主。”
老主簿心惊胆战,频频回头:“您再想想……”
“想什?”
车内照例备清水,只是在外头等时间太长,已格外冰凉。
萧朔拿皂角,不知凉热地反复搓洗过几次,擦干垂在身侧,逼自己合上眼睛。
马车慢吞吞向前走,萧朔愈増焦躁,沉声道:“快些!”
老主簿不知怎给车夫传话,隔好阵,才又壮着胆子回来,讷讷道:“您这急去醉仙楼……要做什?”
萧朔做这多年琰王,不知什时候去个地方竟也要解释。他还在想朝中如今荒唐赏罚,眼底透出些冷嘲,寒声道:“管弦丝竹,美人歌舞,什做不得。”
“走。”
“好好。”老主簿忙点头,招呼前头驾车人,“回府——”
“不回府。”萧朔阖眼,用力按着眉心,“去醉仙楼。”
老主簿愣下,半句不敢多问,忙又传话让改道。
萧朔靠在车厢里,欲呕躁郁烦闷阵接阵向上翻腾。
萧朔语气片寒凉嘲讽,神色冷得慑人:“本王刚受皇上恩赏,如今只想去醉仙楼逍遥快活,有什不行?”
老主簿已尽力,绝望地退到旁。
萧朔用力阖眼睛。
他分不清自己恨得究竟是谁,只觉得恶心得厉害,脑中时是皇上脸,时又是自己在谢恩。
只凭着几句媚上话、顺几句皇上心思,就换回来沙场将士豁出命也挣不到丰厚赏赐。
老主簿面色愈苦,纠结半晌,还是放车帘去前面传话。
马车非但不曾加快,没走出多远,忽然晃下,竟径自停在半道。
萧朔再压不住火气,厉声道:“怎回事?!”
“醉仙楼……花雕酒,都被买完。”
老主簿从车前绕回来,哆哆嗦嗦掀开车帘:“您愿意去医馆……杏林里喝吗?”
……品军功。
云琅豁出去大半条命,几乎毁根基绝生路,口气打下七座边城。
也没能挣来品军功。
萧朔看着双手,时只觉嘲讽至极。
他看看腰间流云佩,还想再去碰碰,又觉得这双手被皇上握过,实在恶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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