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腰牌是纯金制,已显得颇陈旧。沉甸甸压在手里,其下坠着红穗也已褪大半颜色,只在几处有格外深痕迹。
“朕原本想给你做个新,后来想想,你大抵更想要这个。”
皇上缓声道:“你应当也知道,自朕当年替先帝代理朝政起,殿前司都指挥使位置便始终空置着,这些年来,就只有都虞侯代管。”
萧朔看着那块腰牌,繁复朝服下肩背
萧朔眼底冷下,敛目掩净,低声道:“原来陛下说得是这个,臣明白。”
“你虽有品级,却还未入朝掌事,这些事都无人教导。不懂这些,倒也不该苛责于你。”
皇上笑笑,神色无奈:“昨日之事,是朕处置得偏激,朕同你赔礼。”
萧朔摇摇头:“跪跪,叫臣长个记性罢,又没什事。”
皇上见他总归识趣,脸色终于好看些,喝口茶,又笑道:“朝堂之上不比以往,朕再偏袒,若半分也不处置你,总归不妥。你能体会朕心思,朕便觉得甚是欣慰。”
皇上顿下,倏而醒神,失笑:“看你这话——原本也是褒扬,叫你想到哪儿去?”
萧朔并不反驳,仍垂眼,坐得漠然不动。
皇上方才心中烦躁,又被萧朔这幅冥顽不灵样子所激,时竟险些漏真意。他此时方回过神来,定定心,压下念头:“罢……你与朝堂窍不通,倒也不能全然算是你错。”
皇上示意内侍,倒盏茶递过去:“说罢,你心里如何想,朕也听听。”
“臣没想什,只是觉得不能割让燕云边境罢。”
“至于你方才所说,没能守住你父亲威名,也不过是你如今年纪尚幼,不曾掌事罢。”
皇上道:“若再有人拿这个刺你,你只管来同朕说,朕替你撑腰。”
萧朔躬身行礼,应句是。
皇上摆摆手,叫来内侍,拿过块腰牌:“不过朕倒也被提个醒,你如今年纪,也该管些事,不能随着性子想逍遥便逍遥。”
萧朔抬眸,看着皇上手中殿前司都指挥使腰牌。
萧朔道:“父王英武才干、赫赫威名,臣半分也没能守得住。若是再连父王打下城池也守不住,只怕无颜再苟活于世。”
“胡说什。”皇上皱皱眉,轻叱句,“你又听什人乱嚼舌头?”
萧朔低头:“臣妄言。”
皇上叹口气:“朕不是训你……你要守边境也好,赞同重订边境议和也罢,都并非最要紧。”
皇上看着他,蹙眉道:“千里之外事,纵然要紧些,又何必这般激切,在朝堂之上吵得不死不休?区区边境,去也好留也罢,不妥再议就是。这般全无章法闹成团,又是在冬至大朝,岂不是令皇家颜面扫地、整个朝堂也难免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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