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垂眸,跪得纹丝不动,迎着皇上审视。
“臣不敢瞒皇上!那日正是琰王只身闯宫,侍卫司劝阻不成,碍于身份,只得放行。”高继勋道,“偏偏到地牢,便成两个人,而那真要抓贼人,却被炸得无影无踪!”
“更离谱,此人可疑至此,竟然不能提审、不能佐证,叫琰王府护得严严实实。”
高继勋早做足准备,咄咄逼人:“谁会不觉得蹊跷?若真如琰王所说,此人只是你护卫,你又何必回护他至此?还是说那人其实就是贼人,受你指使,闯阁要偷什东西……”
他步步紧逼,皇上视线也跟着越发冷沉,落在萧朔身上。
大理寺卿往琰王府递摞拜帖,此时见萧朔,竟都已觉松口气:“王爷,当日情形等都是清楚,您也见……”
萧朔并不理会他,走到御前,俯身行礼。
本朝尚简,不准宫殿豪奢。殿内暖榻不旺,为照应几个年事已高老臣,才又拢几个火盆。
凉气刺着双膝,冷冰冰地路向上。
皇上看着他,神色晦暗不明,迟片刻才缓缓道:“都指挥使有伤,赐座。”
常纪只是金吾卫将军,论职权进不去文德殿,道声不敢,停在门口:“王爷。”
萧朔停脚步,等他向下说。
常纪低头犹豫片刻,还是横横心,低声道:“皇上知道,王爷并没带人进阁。”
萧朔脚步微顿,静片刻:“知道。”
常纪提醒这句,已是极限,不再多说,朝他拱手施礼。
萧朔不为所动,漠然叩首:“臣有话,要对陛下——”
“皇上!”高继勋抢道,“琰王出身宗室,末
内侍搬来座椅,小心过去,要扶萧朔起身。
萧朔垂眸,仍纹丝不动跪在地上:“臣有话,要对陛下说。”
“有话就说。”皇上道,“这几日谁不是有话便说?将这议政之地吵成闹市卖场,吵得朝堂威仪扫地,也不差殿前司都指挥使个。”
萧朔静片刻,摇摇头:“臣这些话,想只说给陛下。”
“怕是只能欺瞒陛下罢?”高继勋立在旁,忽然出声冷嘲,“琰王殿下,末将实在弄不清,你指使个小小都虞侯欺君罔上,究竟有何用意,又动得什心思?”
萧朔神色仍平淡,稍还礼,敛衣进内殿。
殿内从失火那日吵到今天,仍各执词,片乌烟瘴气。
大理寺与侍卫司争得不可开交,太师府煽风点火,三司使拉东扯西。殿前司请三日罪,开封尹呈报结案文书,便再不发言,在边上看三日热闹。
大理寺卿被这群人咄咄逼得冒汗,看见萧朔进来,眼睛亮:“琰王殿下!”
萧朔闯阁之事,其实可大可小,倒是有人趁机质疑抨击大理寺监守自盗,反倒棘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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