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弄清景王立场,心中便已落定大半,并不打算再多耽搁,起身道:“喝你酒罢,还得回府。回去晚,萧小王爷说不定要疑你将扣下,来你府上要人。”
往事已矣,云琅少有归心似箭时候,没耐性多留,起身出观景亭。
“先皇后说!”景王被押着背少说几页字,急追几步,扒着亭柱飞快囫囵背,“你若因为没赶上丧礼,没能回来守孝,总耿耿于怀,便是叫端王家孩子染迂腐古板破脾气!莫怪她看你来气,去梦里打你屁股……”
云琅背对着他,微微顿,重新站稳。
“端王是叫人以全府性命威胁,为保妻儿,才会自殁
景王道:“先皇后说……你生性骄傲凛冽,身锐意,宁死不折。襄王降服人那些手段,使在你身上,只能得到个死云将军。”
云琅慢慢攥紧手中酒杯,眼底搅,又尽数敛进深处。
景王看着他神色,犹豫下,又低声道:“先皇后还说……”
云琅笑笑:“还说什?”
“还说……先帝有先帝打算,为祖宗江山,为朝堂社稷。”
衡,只怕要动荡朝局,晚说……”
云琅静听着,见他不往下说,抬下头:“如何?”
景王握握酒杯,看眼云琅:“你知不知道?这天章阁修五六年,就那个小破阁,拆盖盖拆,御史台弹劾十二次。”
景王说起此事,还觉格外恼火:“那个御史中丞怎回事?简直块石头!咬都咬不动,世上怎会有人迂腐到这般地步……”
云琅眼看他拐远,轻咳声。
景王道:“有些事,她虽不尽赞同,身为皇后执掌六宫,却必须要与先帝站在处。”
景王看着云琅:“那时先皇后将你硬押在宫中养伤,又搜出你身上虎符,交给大理寺硬结案,其实清楚你有多难过……”
云琅哑然:“从没因为这个生气。”
“先皇后知道。”景王道,“先皇后说,你心里其实什都清楚,所以不生她气,也不生先帝气。可你难过,于是这桩桩事就都变成刀子,叫你自己生吞下去,刀刀剖穿心肺脏腑。”
云琅如今与萧小王爷交心,已不愿再困于这些过往,笑笑:“心肺脏腑也早长好。”
景王叫这声咳嗽提醒,收心思,将话头拐回来:“总归……先皇后说,叫不论要不要脸,必须直拖着,拖到你回来。”
云琅垂视线,静坐阵,抿口酒:“等回来做什?”
“你要不回来,若是回来,定然是为别什人。”
景王叹气:“要是萧朔,要是朔方军,要是萧朔和朔方军。”
“为他们,你迟早会自愿就缚,到时候多半要落到大理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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