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接在手中,妥帖收好。
景王在家斟酌数日,难得酝酿出几句荡气回肠话,此时叫萧朔存心打岔,彻底说不出口,捶胸顿足重重叹气。
当年三人总在处,景王被欺负惯,以眼刀毫无威力地连砍萧朔,悻悻跟着往议事厅走:“可惜今夜忙碌,你们两个还得劳燕分飞。不然这等难得好月,把盏共赏,何等逍遥……”
萧朔眸底微微动,看向浓深夜色,叫时局搅起无边凌厉悄然淡去大半:“已共赏。”
景王愣:“如何赏?”
景王看着萧朔:“不堪造就,顽劣得很,又没脑子。可看见你们两个生死百年,血路熬过来情分,叫很想――”
“叔父。”萧朔道,“二人很好,不需要第三个。”
景王:“……”
景王:“很想现在找只机关木鸢,给你下点药,把你扔到云琅床上。”
萧朔抬眸,朝他伸出手。
大侄子!云麾将军他夫君……”
萧朔脚下不停,景王好不容易追上他,喘着气将人拦住:“你等等。”
萧朔看他:“还有事?”
“有。”景王文不成武不就,跑几步都喘,堪堪站稳,“三十页,写给你,给你们两个。”
“不必。”
萧朔扫他眼,并不多说,将夜色里那片格外眼熟烟花尽数仔细印在眼底,收回视线。
云少将军锱铢必较,说要给他买百个模样烟花回来,就当真不多不少放整整百支。
萧朔时忍不住算算云将军花多少银子,记个账,敛定心神,推开议事厅正门。
汴梁街前,醉仙楼顶。
云琅放完最后个烟花,踏檐而回,倏然折落,站在被开封尹烂醉痛哭死死扯着黑衣人身前。
“……你还真想这干?!”
景王愕然:“知人知面不知心!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什药?”
萧朔道:“机关木鸢给。出来未同他说,要有些东西,拿回去哄他高兴。”
景王张口结舌,时气结,匪夷所思瞪他半晌,摸出个极精巧木制机关鸢砸过去。
萧朔道:“你口述,玄铁卫会誊抄整理。”
“写。”景王固执道,“你知道他干什去?襄王府看似覆灭,其实还有九星八门黄道使,藏不知多少凶险……他为能带你走,冒险去见商恪,占开酒楼,还把酒楼掌柜打顿。”
萧朔想起云琅托开封尹转交那封手书,心底翻起不知该苦该甜滚热,在原地站定。
景王缓过口气:“劝他不要去,他说不行……北疆苦寒,要带你侍寝,夜里替他暖被窝。”
“家国天下烦得很,才子佳人又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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